雷大明哭一夜是装的,喊着不开棺身体颤颤巍巍晕倒地也是装的。俩小孙女发热,是他趁着孩睡熟的时候,夜里开窗,故意让俩孩着凉。因心疼家里唯一的幼孙,倒不敢冒险让孙的受罪,所以就只折腾俩孙女。
“呸!这两家人真不是个东西!”
李远告诉韩琦,这事儿许母也知,虽骂儿许大郎一通,但听说赌坊的人要砍儿的手,要卖自家房,就依儿的提议,配合演戏,倒是顾不上去考虑会打扰身亡后女儿许氏的安宁。
“说这样张罗着告状显得真,毕竟开封府的人都是查案高手,盛名外。”
张昌奉茶之余,听这话忍不住嗤笑,“既知道这里的都是查案高手,他敢算计?”
“做贼的大多都以自己想的办绝妙无比,骗得过所有人的眼。这雷大明等人就觉得谁都不会想到,像他这样本分的老百姓,会干出蒙骗开封府的事儿来,很可开封府的人肯定也想不到。再说他身处困境,也没退路,只大胆一试。这领到钱,真觉得灵,以没半点引起咱怀疑,乐得跟什么似的,一天都等不,就急急忙忙要去把赃款给分。”王钊解释的时候都忍住笑。
张昌跟着轻笑一声,无奈地感慨这些蠢人总是不缺自以是,他把热茶递给李远。
李远饮口热茶后,顿觉得一身的寒气驱走大半。这天色也不早,他惦记着家里的妻儿都等着他去过年,就赶紧起身告辞。
“韩推官也快别忙活,好容易胡娘京一陪您过节,早点去吧。”李远劝道。
韩琦应承,却不忘嘱咐李远,头过年串门的时候,别忘崔桃边。她和王娘俩人过年,没什么趣儿。
“这肯定忘不!要我说你俩家凑一起过年多热闹,怎么分开?”李远不解问。
“毕竟不是一家人,不破忌讳。”韩琦道。
李远恍点点头,“也是这个道,是早点娶进门才是正。我都等着喝喜酒呢,这馋酒虫都爬出二里外!”
李远玩笑完,稍微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干涉过火点?他正担忧地要去瞄一眼韩琦的脸色如何,就听韩琦轻笑应他。
“有你醉的时候。”
李远咧嘴哈哈笑,连连道好。
……
一岁节序,元旦首。
“明日便是新的一年开始。”崔桃披着鹤氅,坐凉亭中央喝着烫热的屠苏酒,凉亭周挂着红彤彤的灯笼,把院里照得恍如昼一般。
这小院当初修葺的时候,可比开封府的荒院用心甚。石拱桥上的落雪,经过两日的降温,这些落雪表形成一层硬壳。把拱桥包裹得圆润洁,灯火的照耀下,显出几分晶晶亮来,配以边上蜿蜒的小河道,有周围形态不一的树挂,衬得这小小的一处景儿彷如天宫般精美。
“放烟火!”王娘指着东方突闪亮的天空,欢喜地喊道。
崔桃仰头和王娘共赏。
灯火的映照下,她俏丽的侧脸洋溢起的甜笑尤美好,似天上的仙女就站天宫之中。
王娘扭头看一眼崔桃,就忍不住别眼前所见吸引住,不禁叹一口气,“可惜少一个人,辜负此等美景、此等美人、此等良辰。”
“胡说什么,你这陪我不好么?亏年夜饭叫你吃个肚圆。”崔桃拍一下王娘凸起的肚,感慨她这么吃下去,来年只会镜中大的胖球。
“大过年的,崔娘别哪壶不开提哪壶!”王娘佯装生气状,正好这会儿烟火放完,她袖一甩,告诉崔桃她房睡。
崔桃但笑不语。
等她房,随手脱鹤氅的时候,突感觉到房里有人,立刻身,果见韩琦矗立窗前。朱色新衣穿他身上格外合身,瞧这衣裳的针脚和绣纹就不一般。
崔桃指尖轻轻触碰着韩琦衣襟上的绣纹,“胡娘亲手做的?”
“嗯。”
“怎么这时候来?”崔桃压住喜悦之意,认真严肃地看着韩琦,向他发问。
“想想,是想,岁之朝、月之朝、年之朝这一天,先见到你。”
许是因害羞的缘故,韩琦的声音很低沉,低沉到有些黯哑,所说出的话听起来就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