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联系谁?”
冷不丁响起的声音令岳安安打了个冷颤,手机在指尖弹了一下,差点就跌到了地上。稳了稳神,她故作自然的回过头,对身后的男人露出了一个甜中带怯的笑容。
“我在晋城的朋友听说我来麟城了,正在讨论那里好玩呢,突然就没了信号。”
林多余瞥了一眼女子的手机,对话框上果然备注着“亲亲好姐妹”,对方的在线定位还显示着“晋城”。
脸上的狐疑之色淡去了几分,男人亲昵的揽上了岳安安的肩膀,“应该是信号屏蔽器起作用了,等过了今晚,我陪你去好好玩,嗯?”
可以,但没必要。
心里哭出了面条泪,岳安安面上还要回一个甜甜“好”,然后娇羞的把脸埋进了男人的怀里。
感动吗?
不敢动。
身处林家的老宅,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敢动。
岳安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步的,她只是依照与林珅的约定,在林多余最失意的时候出现,扮演了一个善解人意又天真浪漫的红颜知己——这活是她的老本行,闭着眼都能获得“S+”的评分。
计划也十分顺利,林多余几乎是立刻就接受了她这块送上门的肥肉,毕竟岳家虽然外强中干,但在不知情人眼中,还是相当能打的。
可她还是感到不安。
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男人看似□□熏心,人皮下却是一匹饿疯了的恶狼,只要时机合适,随时都能把她撕的粉碎。心里这么想,岳安安面上自然就带出了点不安来,好在她绿茶经验丰富,顺势就扭成了忧心忡忡的模样。
“别担心,”林多余一弹她胸前的蝴蝶结,调笑道,“今晚过后,你会是林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开不开心?”
岳安安闭上眼,一个劲的催眠自己是假意归附座山雕的杨子荣,只不过杨子荣是为了崇高的革命理想,而她是纯粹是因为……穷。
仔细一想的话,林珅根本就是拿了张空头支票在忽悠人,她竟然还上当了,真是活见了鬼啊!
林多余自然不知道怀中女子的心理活动,或者说,就算他知道了,也不太在意。此刻的他格外意气风发,冲的身上阴邪气质都淡了几分,远没有外界人猜测的那般忐忑。岳安安顺着男人的力道,与他一同走出房门,走廊里的佣人见到二人纷纷避退,宛若碰见了什么洪水猛兽。
二人的目的地并不远,是林放所在的主书房。
作为一家之主,林放占据了这栋大宅最核心的区域,就连陆姬琦这个名义上的女主人也不能轻易踏足,然而此刻林多余走的一路畅通无阻,一推开书房的实木大门,就看到了林放那张惊愕的脸。
在看清来人后,林放脸色迅速铁青了起来。
“我以为,你虽然骄狂,”男人的目光在岳安安身上一顿,“却还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时候就别装模作样了吧,老不死?”林多余放开女伴,一屁股坐到了价值不菲的红木书桌上,用近乎戏谑的态度看向了生身父亲,“一会儿的台词背熟了吗?要是敢耍什么花招,那我就只能去跟大哥促膝长谈了。”
林放冷冷的瞧着他。
林多余咧嘴一笑,“我们兄弟俩其实也没多少话题可聊,大概就是那么一两个吧……比如,您的第一任妻子是怎么死的,我们一定能聊到主宾尽欢。”
林放闻言闭了闭眼睛,“……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林多余重复了一遍男人的话,压低了身体,“当年我被逼到退学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对他们说这句话?我这最多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况且——”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泛黄的纸片,顺着折痕将其展开,在林放的眼前晃了一下,“我已今非昔比了。”
那赫然是一张珠宝设计图。
林放伸手去抓图纸,被林多余轻易的闪过。
“这不是你的东西。”男人沉声说道,“还给我。”
“是啊,这玩意儿确实不是给我的。”林多余把设计图纸重新叠好,放进口袋,再从书桌上跳下,双手撑住桌面,对上了林放的眼睛,“但谁能想到呢?我十五岁那年跪在这里求你,被你叫人赶出门前最后抓到的东西,竟然挽救了我的人生。”
“你应该很害怕吧?”他挑衅般的笑了起来,“在你搞清楚何蓓翩的何意味着什么以后。”
“要说害怕,我们应该半斤对八两。”林放回敬道,“毕竟,愚弄何家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可是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安安不说……”这么说着,林多余扭头对岳安安一笑,“又有谁会知道呢?”
岳安安看着这对对峙的父子,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升起,沿着腰肢一路上爬。
“咚、咚、咚……”
疑似古董的落地钟发出了沉闷的响声,林多余抬眼瞄了一眼指针,“到点了,请吧,父亲。”
林放端坐在书桌前,十指交叉,手背上青筋暴起。
而大宅的正厅内,宾客已经陆续入场。白瑞把外套扔给门口的侍者,耐着性子与前来寒暄的熟人客套了几句,抬手看了一下腕表:
晚上七点半。
估摸了一下时间,他避开三三两两的宾客,拐到了通往花园的岔道,还没等着舒一口气,便听到了一阵纷杂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