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路,恩禾忽然停下来,回头朝四周张望,大都是来来往往的病患家属还有护士。
她刚才从病房出来以后,会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跟那个人很像很像,结果一回头已经看不见了。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恩禾微蹙着眉头,不死心地盯着她刚才走过来的方向看,直到听到身后白瑜安的声音,她才收回目光,跟人一块离开。
当天上午,宋越川拔掉了针头,脱掉身上的病号服,没有听护士的劝阻直接回了公司上班-
恩禾回A市没多久,便收到大学群里,班长发布的同学聚会的消息。
以前一个班的同学,几乎三分之二的人都选择了读研,如今研究生毕业,大家分散在不同的医院,甚至还有几个同学跟恩禾成了同事。
王慕宁则选择留校,考了证之后,在学校当辅导员,相比于医院的高强度工作,她就轻松了很多。
“恩禾,你这周末刚好调休,要不咱们一起去吧?”王慕宁嘴里叼了根棒棒糖,建议道。
恩禾正抱着平板画画,卷而密的长睫扑闪扑闪,粉唇微抿,屏幕淡淡的光芒投射在她脸上,勾勒出精致清丽的侧脸轮廓,神情格外专注。
听女孩不假思索地回答“可以啊。”王慕宁还惊讶了一下。
眼前这位低调的大佬平日里除了在医院上班,基本上都是零社交。
相比于大学时期恩禾自信满满,主动勾引她那位青梅竹马,现在的她简直脱胎换骨像变了一个人,对任何事物都无欲无求。
聚餐的时间就在周六晚上七点,恩禾从衣柜里随便挑了套衣服,王慕宁看了直摇头,一脸认真道:“恩禾,你该不会觉得,同学聚会就是单纯的去吃饭吧?”
恩禾眨巴眼,歪着脑袋表示疑惑:“难道不是吗?”
王慕宁睨她一眼,高深莫测地摇摇头,随即从衣柜里挑出一条法式V领的黑色收腰连衣裙,“你穿这条。”
同学聚会谁会单纯以为真是去吃饭?明里暗里都会进行比较,恩禾第一次参加,当然得艳压群芳。
看着这条性感又不失典雅的小黑裙,恩禾细长的眼尾微挑,勾唇笑了笑,倒也没有拒绝。
换好裙子从更衣室出来,王慕宁嘴巴微张,目光愣愣地盯着恩禾玲珑有致的身材,眼睛都看直了。
“恩禾,你这几年是不是二次发育了呀?!”王慕宁眨了眨眼,看着女孩细长柔美的颈线,可以养鱼的锁骨,胸型挺翘,细腰盈盈一握。
为什么有的人虽然瘦,但胸却一点也不小???
这是哪来的小妖精!
看到王慕宁的反应,恩禾就觉得效果应该不错,她丢掉手里的白衬衫和包臀裙,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身材挺好,事业线若隐若现,恰到好处的性感,也不至于太风俗。
恩禾对着王慕宁转了一圈,窈窕玲珑的身材尽显,背后是清纯又魅惑的蝴蝶骨。
她问:“怎么样?”
王慕宁啪啪啪鼓掌:“绝了!”-
到达九点后,恩禾跟王慕宁在侍从的引领下去了聚会的包厢,经过四楼大厅时,一道西装革履,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走廊,还没等恩禾看清,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背影便消失在拐角处。
恩禾的步子慢下来,望着空荡荡的走廊,怀疑是不是自己又出现了幻觉。
走在最前面的王慕宁喊她:“恩禾,快过来。”
恩禾收回目光,兀自摇了摇头,兴许是自己又看错了。
聚会包厢里,彼时班上的同学都到得差不多了。
王慕宁推开门,原本热情喧闹的包厢立刻安静了一瞬,在座的众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门口出现的两个女孩,当看到最后面的恩禾时,眼里有惊艳也有诧异。
周遭突然静的出奇,班长率先跟两人打招呼,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
所有人落座,有女生看向恩禾,笑道:“我还以为恩禾不会来参加这次同学聚会呢,没想到居然真的来了。”
随即有人搭腔:“人家现在可是大忙人,哪像我们呀,一点事业心都没有,这么早就结婚了。”
大学毕业以后,恩禾便去了B大读研,之后举行的同学聚会的确都没有参加过。
恩禾看着桌前的果汁,眉眼清淡,没理会其中的内涵之意,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我也挺羡慕你们,有家庭,也有了归宿。”
几个女生本来想趁机内涵一下恩禾的感情问题,但没想到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压根不想搭理。
王慕宁暗自翻了个白眼,这几个女生之前同学聚会的时候,仗着恩禾不在,就大谈人家的私生活,得知恩禾考研去了B大,更是一副嫉妒的嘴脸。
王慕宁怼了好几次,这一次其实私心带恩禾过来,就是想让这群八婆被打脸。
同学会聊得大都是目前的发展,有一部分人居然已经结婚生子,几个女生聚在一起,不是吐槽丈夫就是吐槽婆婆,似乎很有共同话题。
恩禾偶尔会被人问到感情问题,但她实在不想回答,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出去了一趟。
洗手间里,正当恩禾准备出去的时候,门外响起两道熟悉的声音,是刚才在聚会上主动问起她感情生活的女生。
“苏恩禾不就是留在了附属医院嘛,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神气什么。”看她今天穿的那条裙子,班上那些个男生,眼睛都快长人家身上了。
有人叹了口气,语气酸溜溜的:“谁让人家长了一张漂亮脸蛋,以前见习的时候我还看到她故意巴结那个白医生,手段高着呢。”
“她大学那会不是被富商包养了吗?怎么到现在都没当上豪门阔太,反而当医生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别人玩腻了,被人抛弃了吧。”
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在人背后嚼舌根,恩禾垂眸听了会,牙齿轻咬着腮帮子,随即镇定自若地推开隔间的门,不急不缓地出去,走到洗手池边。
听到耳边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两个正在补妆的女生同时抬头,看向镜子里,此时站在她们身后的恩禾。
两人的谈论声戛然而止,对上她们陡然变换的脸色,恩禾微微挑眉,面不改色地勾唇笑了笑:“在背后嚼人舌根,挺开心是吧?”
身旁的女孩眼睫微垂,小巧的鼻梁挺/翘,粉雕玉琢的面庞精致清丽,唇角的弧度透着抹淡淡的讽刺。
两人丝毫没察觉到恩禾居然就在洗手间,此时被人抓包,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挂不住。
“你、你听错了吧,我们就是随便说说,真的没有恶意。”
一个人解释,另一个人心虚地移开视线,没敢看恩禾。
眼前的女孩脾气如何,她们再清楚不过,要不然当初关于她的流言蜚语早就流传开了。
恩禾无声地扯着嘴角,卷而密的长睫像两把毛茸茸的小扇子,拿过旁边的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手。
没等恩禾开腔,两人对她有所忌惮,没敢多留,拿了手提包便逃似的离开了。
落荒而逃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在耳畔。
恩禾面无表情地垂眸,一遍一遍将自己的手清洗干净。
要是换做以前,听到这些议论,她应该会二话不说,直接朝人脸上扇巴掌。
宋越川曾手把手教她的,以牙还牙,以暴制暴-
酒店四楼的某间顶奢包厢内,青白烟雾缭绕,不少人都带来了女伴,有嫩模有刚出道的女明星,嬉笑逗闹声一片。
皮质沙发正中央坐着的男人,闲散疏懒地倚着沙发,微垂着脑袋,逆着头顶上方的灯光,肩线挺括的半边身子隐匿在半明半昧的光影之中看不真切,瘦削的薄唇微抿,神情倦懒。
众多香槟红酒中,唯独宋越川面前放着一杯无色无味的凉白开,显得格格不入。
医生说这段时间他要戒烟戒酒,宋越川也难得这么听话。
周围红裙曳曳,有人左拥右抱,怀里的女人还戴着颇有情趣的粉色兔耳,身材无一不热辣性感。
这场饭局来的都是A市金融圈里有头有脸的投资商,有资历深厚的前辈,也有得天独厚的黑马新贵。
从始至终,没有女人敢主动过去勾搭宋越川。
听闻不久前,有一个名气不小的网红对这位风头正盛的宋总投怀送抱,结果不仅被人当场撂了冷脸,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这个圈子里-
从饭局出来后,恩禾便不打算再回去,与其跟那些不对盘的人笑脸相迎,装作同学情谊深厚,还不如一个人待着。
这家酒店的娱乐设施挺全,恩禾一个人玩了会娃娃机,所有的硬币投进去,只抓到一个巴掌大的蓝色小熊,当做安慰。
恩禾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原路返回,路过一间包厢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细弱的女人的求救声,还有一道低沉调笑的男声。
恩禾愣了下,还以为自己听错,当女人的求救声再次冒出来的时候,她错愕地看向身旁门紧闭的包厢,确定是从里面传来的。
女人尖细脆弱的呼救声不仅没停,而且越来越大。
听着很奇怪,像是求救,但又不完全像。
记忆一下子拉回到五年前那个小巷,当初看到的那幅暴力血腥的画面再一次在脑中重现。
恩禾的脚步停住,听到里面女人的惨叫声,她很快冷静下来,迅速拿出手机报了警,接着用力推开了包厢的门。
门被推开,恩禾原以为眼前应该是一场暴力事件,结果看到里面的人时,她眼睛微微睁大,整个人直接傻了。
偌大的包厢里,一个衣衫不整,头顶戴着粉色兔耳朵的女人,双手被黑色的领带捆绑,撑着沙发,脸颊绯红,气喘吁吁,而她身后的男人白色衬衫敞开,皮带也松松垮垮地耷拉着。
恩禾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大脑卡壳了几秒,反应迟钝地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时,浑身的血液瞬间直冲脑门顶,脸颊似火烧般滚烫。
里面的女人欲求不满地看过来,顶着一头凌乱的黑发,又羞又恼的眼神似乎在责怪恩禾破坏他们的好事。
恩禾尴尬地张了张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视线僵硬地下移,还没看清那人裤子下面的东西,身后忽然走来一个人,一只温热宽厚的手掌迅速遮住她的双眼,挡住了她的视线。
男人另一只手紧扣住恩禾的手腕,将她轻轻松松往后一拽,恩禾没站稳,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毫无防备地抵上一堵坚硬如石的胸膛。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恩禾紧闭着眼,毛茸茸的睫毛不安地轻颤,像两把小刷子似的轻轻扫过男人微烫干燥的掌心。
男人倾身靠过来的体温极具侵略性,熟悉又陌生的气息铺天盖地般袭来,顷刻间将她包围。
紧跟着,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道清冽低缓的声音,尾音稍扬,磁沉又有点沙哑。
“别的男人,有那么好看?”
身后的人一字一句格外清晰,像克制着某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