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知道乔瑟夫是一个多么淘气的孩子,安妮还真的怕他一时气愤趁着自己不注意的去搞事,只好温言相劝。
“那你打算怎么办,一直盯着那家伙,等到下车再抓起来消灭吗。”
由于听安妮说起过自己的工作流程,乔瑟夫好奇的问。
安妮犹豫了一下,她实在是不敢低估乔瑟夫的破坏力,这孩子有时候脑洞大开搞出来的事情连她都叹为观止。再加上这货自带比旁人强烈一万倍的好奇心,又喜欢多管闲事,她不想隐瞒事实导致乔瑟夫不知轻重的闯出大祸。
她郑重的把手放在乔瑟夫的肩膀上:“乔瑟夫,你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我不该瞒着你,好吧,实话实说,由于一些忽然的变故,我不能让那个被发现的尸生人活过今晚,不然的话只怕还会闹出更大的混乱。所以我会在今天晚上想办法把那个家伙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杀掉,但是这趟列车要行驶三天,所以明天绝对会被人发现异样。恰好车上还有个大名鼎鼎的名侦探,你可得小心了,千万不能露出任何破绽。我倒不是害怕被当成杀人犯什么的,但……你知道我的身份有点敏/感,万一被人知道我不是人类的话……”
然而乔瑟夫完全没有因为听到这些事情而担忧发愁,反而两眼闪闪发亮,兴奋的说:“你准备在列车上搞个密室杀人来挑战那个名侦探吗?太棒了,说吧,要我怎么配合?”
安妮无力的扶额,当然了,她知道乔瑟夫只是因为从小的经历和接受的教育,根本不把尸生人当正常人类看,觉得杀就杀了。但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对这些事情兴致勃勃,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乔纳森的话,一定会说怎么可以让女士做这样危险的事情,还是让他来。又或者他会担心危及车上无辜的乘客,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先确保其他人不会有任何伤害吧。
“好啦好啦,别一听到这种事就高兴,我可不记得这么教育过你。”
回忆了一下原著的杀人流程,安妮觉得她还必须得快点动手,不然的话谁也不知道那些复仇者会搞出什么操作。她对跃跃欲试的乔瑟夫说,要他整天都尽量在外面活动,不要露出任何异样,反正就和车上的乘客们聊天什么的,努力表现得像个乖孩子。与此同时“不经意”的透露一下,说自己的姨妈才生过一场大病,所以身体虚弱没有精神,一直在包厢里休息,晚上不吃药的话简直没法睡觉。
反正安妮的脸色确实十分苍白,毫无血色,一看就觉得身体肯定有什么问题。
“天黑之后你就去餐车取一点食物说给我送饭,然后回到十二号卧铺来,如果我不在的话,你就制造一些我一直都在的证据,我相信你肯定能办到。”
乔瑟夫显然因为只被赋予了如此简单的任务而怏怏不快,安妮只好花言巧语的赞美他许久,最后保证开春后一定带他出门玩一趟,才让他有了点干劲儿。其实从她真实的想法而言,只想让乔瑟夫什么都别管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车厢里面,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只能绞尽脑汁的给这个家伙找点事情做,发泄一下他过于旺盛的精力了。
真的,有时候要不是因为乔瑟夫是安妮看着从一个哇哇哭的小婴儿长成这样一个快和她一样高的小伙子,她好几次都想把他丢到荒无人烟的沙漠,教教他如何做一个听话不惹事的好孩子。
打发走了乔瑟夫,安妮就在狭窄的包厢里闭目养神,期间有三个人还来敲过她的门,询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提供帮助,这三个人分别是列车员皮尔洛,住在隔壁的哈巴特太太,还有在餐车里见过一次的玛丽德贝汉小姐。
而这三个人算是这次复仇计划里的骨干,而且都十分聪明,安妮估计他们是来试探情况的,看看她和乔瑟夫会不会成为阻碍复仇的关键。
安妮并不想惊动他们,又或者故意暗示,这只会让这些人铤而走险,为了避免计划失败孤注一掷。那位身材健壮一看就不好惹的阿巴思诺特上校一直都挺想直接拿枪干掉雷切特来着。所以她弄乱了头发,擦掉了脸上用来遮掩的化妆,露出了惨白的脸以及毫无血色的嘴唇,有气无力的装出了饱受病痛折磨的样子。
“上帝呀,你的脸色太糟糕了,我听说前面一列车厢里有个医生,要不要我去找来看看,亲爱的,千万别多心,可是你看上去好像随时都要晕倒一样。”
哈巴特太太真情实感的大吃一惊。
安妮奄奄一息的表示这是老毛病不碍事,她只要吃点药好好睡一觉就可以了,谢谢大家的关心。
“既然生着重病,为什么还要在这种恶劣的天气出来奔波呢,还带着一个孩子,根本没办法照顾你,要不然让我来帮忙怎么样?”
哈巴特太太无比热情的说,安妮自然是急忙谢绝了,天知道这位太太到时候会对自己做什么。
临近晚餐的时候波洛也来敲过门,但作为一个即将准备作案的凶手,安妮很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察觉出异样,便借口说现在不舒服形象也不好,拒绝了波洛的探望。当年福尔摩斯曾经一照面就把安妮的老底挖得干干净净,只是因为对神秘学没那么深入了解,没能推断出安妮就是曾经名噪一时赏金猎人阿尔萨斯·米奈希尔本人,所以安妮对一切名侦探都有种迷之畏惧。
她就担心,既然有了福尔摩斯,有了波洛,说不定世界上还有很多其他只出现在小说和影视剧里的名侦探,小说人物还好,影视剧版本的很多都开了挂。比如安妮就记得读书的时候看过一本叫做感应少年的漫画,里面的男主角有超能力,可以通过触碰物体来感知残留在上面的记忆。
她真的害怕某天哪个名侦探站在面前,指着她的鼻子说:“一切谜题都解开了,真相只有一个,你根本不是人类!”
冬天天黑得特别快,不到下午六点外面就已经彻底的变成了夜晚,而乔瑟夫也终于玩够了带着一盘食物回到了十二号卧铺包厢。但这盘食物最后也进了他的肚子。
安妮询问了他几句话,其实她大可以直接问乔瑟夫,他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雷切特在哪里,是依然留在餐车,还是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包厢。但是只要她这么一问,乔瑟夫肯定就立刻会知道尸生人便是雷切特,他最近对自己的波纹跃跃欲试,安妮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直接找个借口溜到雷切特的包厢,然后和他来个正面对打。
所以她只能无视乔瑟夫问询的视线,装作面无表情了。
她跟乔瑟夫在车厢里闲聊了许久,直到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就到了接近午夜十二点。外面虽然还能听见时不时有人走来走去的声音和按铃呼叫列车员的声音,但大多数乘客都应该已经回了包厢。安妮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她记得原著里雷切特就是在十二点一刻被杀掉的。
她亲自看着乔瑟夫回了十三号包厢,再次嘱咐他晚上千万别出来,不然的话不光是下一次,以后再也没有出来玩的机会了。安妮锁上了自己包厢的门,又关掉了灯,脱掉了外面累赘的裙子以及鞋子,只穿着袜子和贴身的衣服,打开了车窗,顿时一股寒气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
她白天的时候就注意观察过,雷切特住在二号包厢,距离她的十二号只隔着哈巴特太太的三号包厢,她无声无息的翻出了车窗,像一只猫似的跳上了车顶,很快就顶着风雪来到了二号包厢的外面。看到下面还亮着灯,她便像壁虎一样贴在列车外侧,往里面偷窥,看到雷切特正躺在卧铺上,似乎是睡着了。
安妮不假思索,从外面强行用蛮力打开了窗户,翻身跳进房间,上前摸了摸雷切特的脖子,果不其然,只有很微弱的跳动。她又推了一下,雷切特一动不动,看来已经被下过药了。
“没想到尸生人还是一样会被放翻啊,学到了。”
安妮嘀咕着往床边的桌子上看了看,果不其然,在烟灰缸里看到了一张被烧焦的纸片残余物,记得原著波洛就是从这张纸片上找到了真相的突破口,安妮便把纸片拿起来揉碎,丢出了窗外。
时间紧迫,虽然安妮很想知道雷切特到底是怎么变成尸生人的,却没有什么时间给她问话,她叹了口气,直接扭断了雷切特的脖子,又将指甲伸长化为利器,从他的太阳穴刺入,彻底的把他的大脑搅成了一团豆腐渣——并非安妮是个变态,这么干是为了防止尸生人复活。如果不是担心太过血腥吓坏其他人,安妮还想干脆割掉他的脑袋带走呢。
……好吧,她其实挺想这么干,雪夜,密室般的列车,死相离奇的尸体,来无影去无踪的凶手,安妮非常想知道大侦探如何破解这个案件。
其实她完全可以直接把雷切特的尸体给弄走,去找个地方毁尸灭迹,再追上列车,这对她而言轻而易举。但安妮觉得那些复仇者应该比较想看到雷切特死在他们面前的样子。
做完了这一切,安妮确认了一下房间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因为这个时候还没法检测指纹,所以她也不担心会留下指纹什么的。随后她就这么放任窗户大开着,原路返回,重新钻进了自己的包厢。
她洗了洗手,脱掉衣服躺在床上,忽然感觉到列车停了下来,大概是和原著一样撞到雪堆上了。同时她还听到外面走廊又有人走来走去,不禁暗自好笑。
“希望那些人看见雷切特尸体的时候别被吓到吧。”
她美滋滋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