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喝点。”他轻轻一叹,算是认了栽。
“好!”毛利小五郎喜笑颜开,顺势就想往林新一杯里倒酒。
但林新一却又是灵活一闪。
他拿着酒杯,自己开了瓶酒,然后往杯里倒了那么浅浅的小半杯。
“毛利大叔,我敬你一杯。”
说着,林新一拿起酒杯,轻轻地抿了那么一口。
“这...”小五郎脸色一变:
好一招“反客为主”!
把倒酒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喝多喝少就能自己把控。
这样明面上是在全程陪主人家喝酒,实际上却每次都抿那么一小口。
一顿饭吃下来,能喝个半杯就不错了。
纯粹是个气氛组。
“新一啊...”
见到丈夫连连败下阵来,妃英理不得不亲自出马。
“今天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小五郎他也难得这么高兴。”
“你也就别那么死板了,陪他放开了喝上一次吧。”
她用的招式很朴素却很实用。
不过是拿丈母娘的身份动之以情,暗示林新一想更好地与他们成为一家人,就得把岳父伺候开心了。
一般的毛脚女婿被“丈母娘”这么一说,再看看身边温柔漂亮的女朋友。
就算平时滴酒不沾,这时也得硬着头皮干下一瓶白的。
但妃英理没想到的是....
林新一不仅没就此乖乖喝酒,反而还神色严肃地放下了酒杯:
“妃阿姨,既然你把我当成一家人看。”
“那有些话我可就直说了:”
“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喝多了伤身体。”
“尤其是毛利叔叔,他的酗酒问题已经非常严重了。”
“妃阿姨你不管他就算了,怎么还能纵容他呢??”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林新一这张“健康牌”,打得妃英理根本不知道怎么接。
因为她一向非常反对丈夫酗酒,这时候被林新一谈到健康问题,根本没办法突然转变口风。
所幸,作为老酒鬼,毛利小五郎很有应付这种“健康牌”的经验:
“唉,别吓唬人了!”
“我在居酒屋里认识的龟井老爷子天天都喝得烂醉如泥,这不是还健健康康地活到了九十多?”
他一招杠精最爱用的“以点破面”,寻找并放大特殊个例,来胡搅蛮缠地反驳对方的整个理论。
如果是傻子,观点就真的会被这种话术带偏。
但林新一可不傻。
面对这种杠精式言论,他选择了最聪明的应对方式——
置之不理:
“那毛利叔叔你开心就好。”
“反正我不想喝。”
“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酒这种东西好喝在哪。”
“那是你还太年轻!”
“小孩子还不懂事,不知道酒的好。”
“我看你就是没怎么见过会喝酒的人,没人带你入门。”
“来来来...我今天就教教你该怎么品酒。”
毛利小五郎不甘示弱,气鼓鼓地想接着给林新一倒酒。
但这又被林新一挡了下来:
“毛利叔叔。”
“谁说我没遇上过会喝酒的人?”
“我遇上的酒鬼可多了,他们都告诉我,喝酒没什么好的。”
“胡说!”毛利小五郎针锋相对:“真正懂酒的人怎么会说这种话?”
“小子,你都是在哪碰上的这些胡说八道的家伙?”
“解剖间。”
毛利小五郎:“.......”
“有急性酒精中毒的,有酒驾车祸的,还有得酒精肝病死的。”
“其实前面两个还好,死人我又不是没见过。”
林新一分享着自己的感想:
“因长期酗酒导致晚期酒精肝死亡的尸体,才是最恶心的。”
“酒精肝会导致脂肪肝和肝硬化。”
“前者看着像臃肿百倍的肥鹅肝。”
“至于后者,那纤维化的肝脏上面长满了疙疙瘩瘩的硬瘤子,看着就像癞蛤蟆。”
尸体并不可怕。
但只要想到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的血肉糟蹋成这样。
就会让人感受到一种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反胃了。
“唔...”毛利小五郎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下别说劝林新一喝酒,他自己都有些喝不下去了。
而此时此刻,林新一又默默地补上了一记绝杀:
“还有,毛利叔叔。”
“前几天在轻井泽的事情,你难道忘了吗?”
“那位碓冰律子小姐,可就是喝酒把自己喝死的。”
此言一出,毛利小五郎的脸色瞬间憋得涨红。
他怎么会忘了这事呢...
那天因为自己喝酒误事,妃英理都被坑得变成了头号嫌疑人。
因为这件事的影响,毛利小五郎痛定思痛、深切悔悟,回家之后就立刻下定决心戒酒。
从三天前开始,今天,已经是他成功戒酒的第一天了。
“好...不喝就不喝吧...”
毛利小五郎悻悻然放下酒瓶,老实地坐回去了。
“叔叔你自己喝吧。”
“注意适量就好。”
林新一稳占上风,嘴角也随之露出一抹微笑:
他是真的不喜欢喝酒。
不管是多么名贵的酒,他喝着都像是跟喝消毒水一样难受。
按泽木公平先生的标准,林新一就是那种只会暴殄天物的腌臜俗货,捆在水水晶里炸死都嫌不够。
“总算能安心吃饭了。”
他心中松了口气,终于满意地放下了酒杯。
然后...
咕咚咕咚...
酒杯被倒满了。
灰原哀抱着大大的酒瓶,偷袭得手。
林新一:“......”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女朋友。
灰原哀那冰蓝沉静的瞳孔,有点让人读不懂。
林新一想了一想。
然后,拿起酒,一饮而空:
“好吧,今天就算破例了...”
“毛利叔叔,我们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