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影院出来,夜风微微凉,陆粥粥脸上的潮热渐渐散了些。
身边有顽皮的小朋友指着景绪,大声说道:“哥哥是男孩子,男孩子也涂口红,哥哥羞羞!”
“不可以没礼貌。”小朋友的妈妈赶紧把小朋友拉走,尴尬地冲他们笑了笑:“不好意思啊。”
景绪侧过身,擦了擦唇角,指尖果然有水红色的红印。
他没羞着,倒把身边的陆粥粥给羞得没边儿了。
刚刚在黑漆漆的放映厅,俩人几乎都没怎么看电影,他乐此不疲地吻着她,嘴上的口红几乎都快被他吃光了。
过去陆粥粥只在电视上看到过那样的吻,是会让人面红耳赤、心潮澎湃,脑子和身体一起炸的那种...
景绪仿佛品尝甜点一般,细细地品尝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吃掉。
只有在黑乎乎的地方,他们才能那样地接吻。
现在来到有光亮的地方,陆粥粥根本羞得不敢看他的脸。
景绪也恢复了正常,不再使坏地撩拨她,和刚刚黑暗中使坏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景绪走到商店门前,透过镜子倒影,看了看自己的的脸。
比想象中的更严重,他的唇周围都是嫣红色,看着很不正经。
“这色号好看。”他眼角弯了起来:“挺适合我。”
陆粥粥赶紧从包里摸出湿纸巾递给他:“快擦掉。”
景绪接过湿纸巾,对着镜子擦拭残痕,笑着说:“我这算不算风流债?”
“才不是风流,你这是下流!”
“胡说。”景绪不相信她:“刚刚是谁攥着我的衣领,不让我呼吸,还咬我。”
陆粥粥羞红了脸,轻轻打了他一下:“你...不准说了!”
景绪擦掉了嘴,见陆粥粥补妆,他接过了她手中的口红,柔声道:“哥哥帮你画。”
“唔...”
景绪微微俯身,指尖抬起她的下颌,扭开口红盖,给她涂口红。
小姑娘唇线很有形状,即便不涂口红,也会给人很性感的感觉,唇色稍浅,莹润如樱,时刻都给他一种想要咬上去的冲动。
他动作很轻,涂得也很慢,耐心地一层一层替她勾勒着。
陆粥粥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连呼吸都轻了很多。
他凝望着她的唇,漆黑的眸子是无限的专注与温柔。
恰在这时,“咔嚓”一声,有人用拍立得拍下了两人的照片。
景绪皱眉,正要上前找那人麻烦。拍立得吐出照片,那位拍照的小姐姐笑着对景绪说:“20块一张,帅哥,花20块买一张和女朋友的合照吧,很甜啊。”
景绪接过照片,照片里是他给陆粥粥俯身给陆粥粥涂口红的影像。
陆粥粥接过照片看了看,喜欢地捧在了怀里,催促道:“哥哥,快掏钱。”
景绪扫了小姐姐拍立得上的二维码,大方地付了100,说道:“谢谢,你把我女朋友拍得很漂亮。”
“哇!谢谢帅哥美女。”小姐姐高兴地说:“祝你们百年好合呀。”
百年好合。
因为身边的小姑娘,景绪忽然喜欢这四个字。
陆粥粥笑着说:“我们不仅会百年好合,我们还会儿孙...”
小姑娘蓦地止住了脱口而出的话,脸颊泛起红晕。
“说啊,儿孙什么?”景绪笑着追问。
“什么儿孙,谁跟你有儿孙。”陆粥粥不好意思看他,加快了步伐,朝着莱汀公寓的方向走去。
景绪跟在她的身后,踩着她的影子。
月色清朗,他好喜欢这样的夜,如果可以,真想一辈子踩着她的影子,回家。
陆粥粥将照片放进了自己的钱夹里,喜欢地盯着看了好久。
眼神是藏不住的,哪怕是景绪那样的人,陆粥粥依旧能从他的眼神里,感受到他满满的爱意。
景绪拎过她的钱夹,翻了翻,钱夹里还几块零钱,看着干瘪瘪的。
“你好穷啊陆粥粥。”
“还说呢!”
要不是为了给他的直播打赏,爷爷能断她信用卡么!爷爷断的信用卡,爸爸妈妈也不敢胡乱接济。
“我现在是身无分文了。”陆粥粥抱着他的手臂耍赖:“哥哥养我。”
“好啊,哥哥养你。”景绪摸出自己的钱包,将自己的银行卡放进了陆粥粥的钱夹里:“我挣的都存在这里面,现在不多,但是会慢慢多起来。”
陆粥粥没想到他真会给他卡:“我开玩笑呢!”
开玩笑吗。
但他认真了。
景绪用钱包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陆粥,我想和你百年好合,这个是第一步,收下吗?”
陆粥粥看着景绪黑沉而深邃的眸子,似反应过来,一把夺过了钱包:“行,不要白不要。”
景绪嘴角扬了扬:“这么爽快,你闺蜜教你的矜持呢?”
“谁说女孩子就要矜持。”
陆粥粥满意的欣赏着那张代表“百年好合”的银行.卡,说道:“男孩子不该矜持吗,哥哥连工资卡都上交了呢。”
“有道理,那我矜持些,还给我吧。”
“想都别想!”陆粥粥将钱夹放回包里:“落子无悔啦哥哥。”
嗯,落子无悔。
景绪送陆粥粥来到公寓楼下,陆粥粥回头问他:“哥哥要不要上楼坐坐?”
“不了。”
他不太确信自己的自控力,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在私密场合里...和她单独相处。
哪怕现在一切都在慢慢地好转,但他还是舍不得,不能碰她。
*
其实知道陆粥粥谈恋爱之后,不止陆怀柔紧张,陆家全家...当然,除开陆方便,全家人都挺不放心。
上次小姑娘和朋友跑去江浙一带旅游,结果半道去了南城,已经让全家人都捏了一把汗。
这次景绪归来,考入了北城大学,俩孩子算是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波折,好不容易能走到一起。就连陆怀柔都没有立场再投反对票了,更遑论陆随意和唐浅。
可是不反对归不反对,家里有女孩子,不放心的地方总归要多一些。
那天下午,陆粥粥陪唐浅去超市挑选鲜花,唐浅试探性地问陆粥粥:“粥粥,妈妈想跟你聊聊女孩之间的私密话题,你不介意哦。”
陆粥粥捡了一束向日葵:“好啊,妈妈你说。”
“景绪他...碰你了吗?”
“碰我?他对我很好呀,心理测评都通过了,他没有暴力倾向的!放心啦。”
“我没说他有暴力倾向。”
面对陆粥粥单纯的目光,唐浅反而自己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我的意思是,他有没有跟你要求...那个?”
此言一出,陆粥粥睁大了眼睛:“哇!妈妈!你...你好污!”
“我...我污?”唐浅脸颊红透了:“我哪里污啦!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陆粥粥面对唐浅,不会有丝毫母女间的代沟,因为唐浅生她的时候,年纪本就不大,也是贪玩的性子。所以多年母女相处下来,反倒成了好姐妹。
“没有啦,哥哥没有跟我要求那个...您放心吧,他从来不单独去我家,每次送我到楼下,就走了。”
“那就好,看来你爷爷没看错人。”唐浅松了一口气:“你们现在这些小姑娘,什么都懂,不用妈妈多教你了吧,学会保护好自己,你现在还很小。”
“嗯,我知道的。”
......
当然,这段谈话仅限于陆粥粥和唐浅母女间,陆怀柔是不可能知道的。那天下午,陆怀柔破天荒地来了训练基地。
基地里几个愣头青队员们,看到陆怀柔站在桌台边练毛笔字,一个个吓得跟鹌鹑似的,连呼吸都不敢喘重了,生怕影响到这位大老板练字。
纵使是各种社交场合八面玲珑的胖子,在陆怀柔强大的气场面前,都有些犯怵,不太敢上前和他搭话。
景绪缓步走下楼梯,对胖子道:“带队员们去训练吧。”
“好嘞。”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遣散了身边的队员:“走了走了,训练了。”
景绪来到陆怀柔身边,安静地替他研墨,他不开口,他也跟着沉默。
陆怀柔用毛笔蘸了墨水,写了两个遒劲有力的大楷字――
“慎行。”
他将这副字递到了景绪面前,说道:“知道什么意思?”
“爷爷,我懂。”
正如当初在南城,陆怀柔给他“分寸”两个字一样,而今,他把“慎行”这两个字送给他,同样别有深意。
陆怀柔搁下了毛笔,说道:“你跟粥粥现在是在一起了,校园恋爱,挺美好,我喜欢看她每天开开心心的样子,但是同样我也要让你知道,我对你,其实并不满意。”
“爷爷,我不会辜负粥粥,不叫她难过。”景绪郑重而卑微地保证道:“如果哪天她厌倦我了,我就离开。”
他只想和她在一起,没有任何阻碍地在一起...
“百年好合”他不敢奢望,他只想能多陪她一天,哪怕多一分钟,多一秒,他都愿意付出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