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阳光没有照进屋子,被厚重的窗帘挡去了大半光线。
她的房间一向都有淡淡的花香气,今天却没有闻到,四周都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有点浓郁。
岳慢一下惊醒着坐起来,先是扫了一圈四周的环境,又错愕着看了看自己手里攥着的衣服。
湛微微坐在旁边的一只单人沙发上,听到动静,抬手压了压帽檐,往岳慢的方向瞥了一眼。
“醒了”
岳慢听到湛微微声音的一瞬,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紧接着大脑就是一片空白。
这不是她的房间,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今天凌晨的时候喝多了酒,醉得不省人事,所以我让你在我家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晚。”
湛微微见岳慢面色紧张,干脆利落地开口解释了一句。
岳慢长时间没开口说话,只是微垂着头,肩侧耷拉着她那一头有些炸毛的黑茶色长发。
湛微微很有耐性地等着,根根苍白的手指在腿上交叉握紧,缩了大半在衣袖里,看不全。
她似乎并不在乎岳慢的沉默,端坐着的手脚姿势显得有些僵硬,尤其是她那纤细的腰板,绷得直直的,丝毫不放松。
“那我们夜里发生了什么”岳慢的声音有些喑哑,带着刚睡醒的闷,不难听,甚至撩人。
“什么也没发生。”湛微微回她。
“哦”
岳慢的声音听起来并不高兴,没有得知真相后的放松,反倒有些小小的失落情绪。
有没有发生什么,岳慢其实只要稍稍活动活动身体就能知道,浑身上下不酸不疼,没有异样,只是头沉痛得厉害,这仅仅是宿醉后的感受而已,她早就习惯了。
“你可以回去了吗”湛微微的脸始终藏在帽檐下,或许是有口罩遮挡的缘故,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闷,不那么清晰。
“嗯,打扰了。”
对方的态度显然不是那么好,岳慢的嗓音瞬间也凉了下来,将手里的睡衣放在一边后,她晃晃悠悠地从沙发边沿下了地,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撑着沙发扶手站了起来。
“这个给你。”湛微微苍白的指尖推了推茶几上的一瓶饮料。
饮料里含有半胱氨酸,对解酒有一定的作用。
这是湛微微凌晨出门特意去便利店买的解酒饮料,原本她还担心岳慢会半夜醒来吐她家一地板,备着温开水和解酒饮料,多少能缓解一点她身体的难受。
不仅如此,夜里湛微微还顺手打开了家里好些日子没用的制冷设备,把温度调到了25度上下,给岳慢营造了一个还算舒适的休息环境。
“谢谢。”岳慢的态度缓和了不少,她看了一眼把自己遮挡得极度严实的湛微微,拧开手机里的饮料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
清凉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淌下去,不那么明显的细白喉结上下动了动,岳慢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等她走到自家门口,往身上摸了摸,才发现出门的时候没带钥匙,这下是进不去家门了。
岳慢头疼的厉害,预备打电话给自己的闺蜜。
可她正要摸手机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连手机都忘了带出来。
她无声闭眼,良久后睁开,有些哀怨地将自己的视线投向身后的湛微微家
此时的湛微微摘掉口罩和鸭舌帽没一会儿,自家的门再次被人敲响。
下意识的,她觉得门口的人是岳慢。
湛微微复又戴好口罩和帽子,不疾不徐地走到门边。
“我手机和钥匙都没带出来,能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开锁师傅吗”
岳慢不记得闺蜜的手机号码,依照现在的情况,也只能找开锁师傅了。
她看见湛微微出现的一瞬就开口发出请求,声音刻意放软了几分,让人忍不下心拒绝。
于是湛微微又帮岳慢在网上预约了一个上门开锁的师傅,大约四十分钟内抵达,她不好意思就让岳慢这么在门口的走廊里干等,干脆请她进了自己的屋子,坐到了沙发上。
湛微微也没什么事情可做的,两人在客厅,一人干坐在一边,谁也没开口说话。
直到岳慢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开口说道“你要是有事情忙的话,就先去忙自己的吧。”
“我没什么事情要做的。”湛微微抬眸回她。
岳慢浅浅吸了口气,觉得空气里尴尬的气氛太浓郁,着实让人不自在,她想着要找点什么话题跟湛微微聊一聊,可又怕自己说的话会冒犯了对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湛微微似乎是察觉到了岳慢的不自在,温着嗓音问道“你昨天心情不好吗”
“嗯。”岳慢应了一声,怕湛微微觉得自己的回答敷衍,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失恋了,昨晚跟女朋友分手,闹得有点不愉快。”
这也是实话,岳慢的确跟女朋友分手了,她对自己的现任没多少感情,主要就是图个刺激。
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说好了的,当时对方一口答应,可相处下来又要求一段长久稳定的关系,岳慢当然做不到,对方就开始不依不饶地纠缠她,折腾她。
正好撞上母亲的忌日,岳慢心情差,语气自然不太好,当场就提了分手。
“单身没什么不好。”湛微微想了一会儿,才说出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房间内的光线很暗,窗帘仍旧是拉上的,只留了细细的一点缝隙,屋内的空气更弥漫着一股浓烈消毒水的气味,气氛无不透着些许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