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廊下,绕是庄清晓神飞天外,也意识到了手上骤然飙升的温度,却不等她有何反应,姜长源已经松开,嗓音喜怒难辨“后悔了”
“先生,真是料事如神。”恭维话险些脱口,庄清晓艰难的咽回去,心口不一道“怎么会,弟子只是略有些紧张罢了”
顺着游廊往下,行至一方水池,池岸怪石堆砌,路径曲折,行至环廊,再顺着行一段,便已至一处小院,门额上书“空山新雨后”,院中花灯昏黄,四周花草格局看不分明,
姜长源领着庄清晓,推开一间房门,说道“距离天明还有一个时辰,不用打坐了”
庄清晓闻言点了点头,走进房屋,回头去看,姜长源已经替她关好房门。
庄清晓在进门处的花几旁摸到照明珠匣子,照明珠的光柔缓缓流淌至各处,只一眼庄清晓便有些愣住。
这种院子平日不用,便以灵力封存,院落如被冰封,待灵力注入,再复苏,因是临时居所,主人一般会以简洁为主。
可姜长源显然是二般的,房中以翠玉屏风相隔,外间摩挲花枝叶繁盛,纤细枝叶垂下与红秞花盆相映成趣,绕过屏风,房中修罗木制成的整套家具看似古朴,细看却别具匠心。
白云适时跳出来,说道“你的这位先生可是好算计,他若是真想自己受这雷劫,何必当着众人的面提出”
庄清晓在卧榻上躺下,拉过墨蓝锦被盖上,这已是今夜她第三次坐上卧榻,心中深觉疲惫,对白云的话也就不怎么上心的回道“也不是先生自己提的,不过话赶话说到那了”
白云不以为意“你如今心甘情愿,还要帮他说话,这不是精于算计是什么”
庄清晓只道“他若是精于算计,就不会让你看出丁点,甚至不会自己出面连你都看得出,这样的算计就太蠢了,他那样的人,压根不屑于此”
“连你都”三字威力巨大。
白云躺着也能挨刀,这还是第一次,她气不打一出来,她不精于说话之道,拳打脚踢又无用武之地,顿时气冲冲的回了封印。
庄清晓全然没有注意到,白云被气的七窍生烟,在她看来,所有人中,她最适合受这雷劫,于她迟早都有此一劫,于旁人却是多出来惩罚,她想明白了,所以就这么做了。
颇为惆怅的是想到新年第一天便要历劫,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后又想起还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说,心中甚慰。
一个时辰,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开始时总觉遥遥无期,结束时恍然如梦。
庄清晓脑子转的飞快,她想了挺多,大多都是过去的事。
她恍然惊觉已久不想起,自己一把年纪,一事无成,一无所有,和那没着没落的婚姻大事。
从前,这些事压在肩头分外沉重,让她焦虑万分,可是如今有了清晰的目标,就要经历一次劫难,也许会死掉,或者伤重,即便这样,她依旧觉得生活中阳光遍地,花开灿烂。
庄清晓推开门的时候,阳光斜斜洒下来,小院中绿草青青,其上荧光点点与晨光相映成趣,曲水流觞,旁边雪岭花,雪白的花朵在风中摇曳,凛冽沁人的花香顺着寒风丝丝缕缕的钻入鼻息。
出了院子,便是水池,池中应了“留得残荷听雨声”,池岸乱石堆砌,沿途种着许多异草,牵藤引蔓,又有修竹,树木枝叶掩映成趣。
南怀玉这时从乱石堆砌的一道月亮门中走出,还是那身浅紫衣袍,头发随意用发带绑着,一脸萎靡的同她打招呼。
庄清晓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要被雷劈”
南怀玉打着哈欠说道“三个月历劫,怎么还嫌我压力不够大”
两人一路行去前厅,还没有进门,南怀玉已经被一团担惊受怕给包围了。
南大姐“怀玉,你可有受伤怎么高端端的会被人绑了去”
南二姐“这人也忒大胆了,竟然敢闯去太微司绑人。”
白思益立在旁边,担心的望着许久未见的男子,一脸的惊魂未定。
南怀玉大姐“公主特意来瞧瞧你,听说你被人绑了,可把公主给吓坏了”
白思益却语声柔和道“什么公主不公主的,怀月姐姐在外面唤我思益就好”
南怀星这时也笑道“是啊姐姐,出门在外,不好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