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情揪着昏昏欲睡的叶无常进来时,叶嘻嘻正在吃饭。
女孩儿趴在桌上,这边吃一口,那边夹一筷,小嘴吧唧吧唧,嚼得可欢。两个侍者立在边上,不时盛汤递菜。
桌上饭食十分丰盛,不是喂猪,胜似喂猪。就是平日不让女孩多用,恐生蛀牙的麦芽糖,也满当当装一盘,就在手边放着。
叶无情松开四弟领子,朝她晃晃手中布袋。
女孩见到自家二哥,就跟狗崽见到骨头,筷子一扔,直接扑过去,“二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嘻嘻想死你了”
桃花眼男子咧嘴一笑,帮她擦掉脸颊沾的饭粒,“看二哥给你带了什么”
说着打开布袋,略一抖。
山鸡大小的彩毛鹦鹉滚在地上,扑腾两下翅膀,哇地惨叫,“歹毒,歹毒”
叶嘻嘻流着口水呢,看这杂毛鸟学人说话,噗嗤一声,笑得前翻后仰,好没形象。她从小贪玩,还没察觉自己往后的悲惨命运时,常跟在叶无情屁股后面,捉鸡逗狗。
现在长大了。
心思换了几换,日渐复杂。
二哥却还是二哥,整日寻些东西来逗她。
男子揪住鹦鹉翅膀,举起晃晃,“好好陪我妹玩,要不老子炖了你。”
鹦鹉头上的毛登时立起来,凶神恶煞看向叶嘻嘻。它好歹是只灵鸟,小有神通,哪知道有朝一日会着了人修的道,沦落成女人的宠物。
“休想,休想”
鹦鹉脑袋摇来晃去,不时发出嘎嘎叫声。
好一只贞洁烈鸟。
无情公子冷哼一声。
当着众人的面便开始拔鸟毛。
叶嘻嘻又在嘻嘻笑。
他们兄妹,一个无情歹毒,一个幸灾乐祸,当真是一个娘生的。叶无常揉揉眼,打个哈欠,捻掉脸上鸟毛,一头睡到妹妹床榻。
没多时,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侍者眼看不妙,忙劝道,“二少爷,小姐现在有了身子,夫人交代,不能闹她。”
正替妹妹驯鸟的叶无情凤眸微眯,冷厉道,“你说什么”
这些叶家仆从受尽他压迫,不消如何问,立马哆哆嗦嗦全招了。
叶无情一言不发,看眼蹲在地上呆呆戳鸟的妹妹,眼
睛一红,抽身离开。待叶嘻嘻玩够鹦鹉,已寻不到他身影。
只叶无常睡得香甜,还蹬了鞋袜,自己扯被盖住。
“哎,这是我的床”
叶嘻嘻推两下叶无常,气得不行。
然她四哥就这德行,睡神托生的。
既有鹦鹉,翌日,她叫人寻笼子、鸟食。
置在院中,教着说话。
灵感突至,将鹦鹉取名“辣鸡”,一整天辣鸡辣鸡叫个不停。辣鸡不堪其辱,愤愤说了“歹毒”、“休想”以外的第三个词,“混蛋”
奈何女孩只流着口水傻笑,一脸天真无邪。
这天,她正在院中逗鸟。
外面侍者飞奔进来,将门都撞歪,满脸惊惶,“小姐,小姐不好了二公子带人火烧敖府,老爷夫人去绫罗岛赴宴还没回来,四公子又叫不醒”
叶嘻嘻心中一咯噔。
暗叫不好。
她本该早些用梦中鹤引导替她检查的老妇翻案,说清这事只是母亲误以为她有身孕后,搬来好些吃食,就是平日不给多吃的糖和糕点都满当当,变着花样做。
她乐不思蜀,沉迷吃喝无法自拔。
不成想,拖延来拖延去,竟把二哥的暴脾气点着了。
不行,不行。
她还要用敖潜当挡箭牌呢
不对,不对,叶无情虽是剑修,但怎么干得过敖潜。
那厮可是积年的大精怪啊
来不及换衣,弹了神识到侍者识海,女孩一字一顿,“现在你所见之事,全是虚幻,一觉醒来再不记得。”
确认对方被她成功催眠。
叶嘻嘻忙解开体内禁制,一脚蹬空,凭空召出清澈水滴,泛泛聚在足底,逐渐形成一片凌空之浪,起伏波动,宛如天上溪水浪花。
女孩就这样在郎朗晴空下踏浪乘波,离开叶府。
筑基后可御器飞行。
大哥叶无伤是金光盾,二哥叶无情有柄无情剑,三哥刚刚筑基,托人制了破界鞭。四哥在话本中,宝器并未提及。
而她,筑基之后无法和宝器融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驯不了最低阶的。
现下,只能依靠从小修行的御水诀,堪堪飞行。
速度自然使人伤心。
好在城东敖府并不远。
她飞过去,老远看到火势冲天,差点一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