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突本想再引逗她一会,后一想火候应该到了,戏不能演得太过,过犹不及。
他心念定了,便小心翼翼地道:“真的?娘子你不骗我?严公当真不会责罚于我?”
日了狗。
朱薇气得优雅的嘴角哆嗦起来,恨不能当场扇唐突一记耳光,好好出这一口恶气。
但她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勉强笑着安抚道:“阿突,我还能害你?放心吧。”
唐突于是笑了。
朱薇并未意识到唐突此刻笑容背后的云淡风轻。
“娘子,好吧,一个月后,我一定准时去严家为严公拜寿。”
朱薇大喜:“阿突,这样就对了。你做好准备,我随后再来带你去严家拜寿。”
朱薇说完转身就走,走得干净利索,没有拖泥带水。再不走,她恐怕就忍不住要发作了。
“娘子,你要走啊,走好,我送你吧?!”
唐突望着朱薇袅袅婷婷匆匆离去的曼妙背影,嘴角噙着的人畜无害笑容渐渐消失不见。
说是要送,人并没动弹。
他心里充满着十万分的警惕,昂扬着莫名的斗志。
这已经不是他好奇不好奇的事了,朱家已经将他拽进了圈套,估计他就是走都很难走得脱。既然如此,那就索性斗上一斗。
人死卵朝上,大不了豁出这条命再穿回去,怕个鸟啊。
……
刺史府。
青州刺史朱腾个头不高,身材清瘦,锦衣华服,头戴逍遥冠。春寒凛冽,其人站在后园精美的木质回廊尽头,在尚未萌芽的葡萄架下,望着盈盈走来长袖纷飞的女儿朱薇。
“父亲,事办妥了,那小厮答应按时去严家拜寿。”
朱腾袍袖一挥:“我儿辛苦了。不过,这几日要紧紧盯着那小厮,事干者大,绝不能出半点差错。若到时候他不肯前往,哪怕是绑了他去,也一定要促成此事,否则……”
朱腾说话间下意识地扭头瞥了一眼前院,目光中透出一丝烦躁。
“父亲不必担心,那唐突虽然惫赖懦弱,但却有一个好处,就是言出必行、极重信诺。”
朱薇行过来与其父并立一起,目光也落在了前院的方向,声音压得很低、又变得有点亲昵起来:“阿耶,唐家无足轻重,他们本来就已经是树倒猢狲散了,也怨不得旁人。但我们朱家,前途命运皆捆绑在这件事上,耶当真下了决心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朱腾深吸了一口气,紧握双拳。
“既然如此,那父亲还犹豫什么?古来福贵险中求,要成大事,就不能瞻前顾后、患得患失。女儿谋划此事多时,整个计划,思前想后,没有半点漏洞——父亲放心,我们朱家进退有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