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习字的时候,不喜有别人在旁边。
来喜将墨磨好后,便轻手轻脚地退出去了。
眼看着快到用晚膳的时候,靖王仍没回来,福春便往外书房来寻。
靖王没有走,就算快到饭点,枣花她们也不能走,虽然靖王根本不需要枣花和小竹伺候,但她俩也得老老实实地守在那。
瞧见院门处出现福春的身影,枣花和小竹忙上前行礼问安。
掀起厚重的门帘,福春低头走进外间,一抬头就看见来喜守在内间门口。
看到福春来了,来喜一边苦着一张脸,一边悄悄地比了个手势。
福春心领神会,没有再往前走。
来喜透过窗小心地朝里望一望,隐约瞧着靖王仍在聚精会神地写字,他便脚步轻轻地走到福春旁边。
“师傅”
福春眉头微皱,“写多久了”
来喜伸出两个手指头,一张脸皱皱巴巴的,“师傅,我真劝了可王爷压根就听不见我说话”
在福春严厉的瞪视下,来喜越说声音越小。
此时,福春顾不上教训来喜,他担忧地朝内间望去,想劝却心知靖王的犟脾气。
尤其,在他中毒之后。
靖王的犟脾气,以眼见的速度在不断加深。
福春看得分明,却无能为力。
他服侍靖王二十二年,看着他从默默无闻的边缘皇子,变成得皇宠掌刑部的实权王爷,这其中靖王付出多少,没有人比福春知道得更深更清楚。
所以,他同样清楚地知道,在靖王仿若如常平静淡漠的面容下,藏着多少的落寞和沉郁。
福春沉默了,他低低地叹了口气。
“我先回明辉堂,你继续守着吧。”
“是,请师傅放心。”
师傅都没有办法,来喜就更没有了,他只能低声应了。
福春进去没一刻钟便又转身出来了。
枣花和小竹守在门口。
虽不敢扬着头,但余光里依旧能瞧见福春眉头皱皱地进去,然后眉头更皱地出来。
她俩偷偷地对视一眼,不免更老实了。
这一眼望得,小竹连刚才饿得咕咕叫的肚子都没感觉了。
头一天当差,等下值的时候,天色已近黑透。
几乎站了一下午,枣花和小竹都觉得后脚跟又酸又胀。
小竹揉揉已经饿过劲的肚子,“姐姐,你说这会厨房还能有饭吗”
夜晚风凉,枣花长呼一口气,不由得紧了紧衣襟,“应该有吧,不然咱们那两个包子馒头回去就着热水吃吧。”
“行。”小竹点点头。
小竹虽然好吃,但一向不挑食,能吃饱都行。
没想到等两人走进厨房,锅里竟还热着饭菜。
看着灶膛火的仆妇看见她们过来,笑得差点眯起眼,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两位姑娘来了,饭菜还热着呢,赶紧吃吧。”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枣花和小竹觉得有点无所适从。
“多谢妈妈,这么晚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仆妇忙摆摆手,一叠声地说,“不用顾忌我,你们吃,你们吃。”
本来以为已经饿过劲了,没想到闻到饭菜的香气,两人倒又觉得饿了。
与仆妇又客气两句,枣花和小竹便坐在角落里端起碗来用迟到的晚膳。
填饱肚子,身上的累好似消失大半。
打水,洗漱。
忙完,小竹躺在床上长舒一口气,“终于能歇下了。”
坐在旁边的枣花,轻轻地笑了。
“快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