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隔壁屋中的靖王,躺在床上却久久没有睡意。
隔日。
几乎一夜没睡的靖王,脸色比往日更白了两分。
福春心中焦急更甚,不时地探头朝外望,但就是看不到谢风的人影。
直到日上三竿,那头才传来动静。
众人一致朝外望去,谢风披着衣裳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慢悠悠地出来了。
“哟,王爷起这么早啊”
靖王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福春瞧着谢风一转身似是想走,顿时急了,“谢大夫”
“王爷已等了快两个时辰,不知您何时开始给王爷解毒”
谢风抖抖快要从肩膀滑下的衣裳,漫不经心地道,“既然是由我解毒,何时开始自然是看我了。再说我连早膳还没用,饿着肚子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谈何诊脉开方。”
又被怼了回来,福春深吸一口气,“谢大夫,早膳已经备好了,这就给您取来。”
谢风一笑,“劳烦了。”
用过迟来的早膳,谢风又饮过一盏茶,总算记得干正事了。
看到靖王将右手搭过来,谢风随意摆摆手,“昨日已经诊过了,今日便不必了,直接开方就是。”
来喜一听,忙将备好的笔墨纸砚拿过来。
谢风半个身子倚在桌旁,懒懒散散地拿起笔,根本不用思考直接下笔。
将一张纸写得满满的,谢风才停笔,然后药方递给福春。
“这是药浴,每日需泡一个时辰,先泡个五日瞧瞧。”
一听瞧瞧两字,福春心底一咯噔。
齐太医从福春手中拿过药方,不放过一个字地快速浏览一遍,心中惊疑。
“谢大夫,请恕齐某直言,这方子并不是解毒的吧”
谢风抬起眼,眼底冒出些些兴致,“哟,太医院出身的”
齐太医点头道是,拱手施礼道,“还请谢大夫赐教。”
谢风道,“此毒毒性霸道,想必这位费了不少心力压制住它吧”
看到齐太医点头,谢风一乐,“此毒在王爷身体中存在的日子有些长了,致使王爷身体日渐虚弱。此毒既为奇毒,解毒的过程自然比寻常的痛苦百倍,以王爷现在的身体断难以承受。”
此话说得有理,齐太医不由得跟着点头。
看着屋里的人都听得聚精会神,谢风得意地伸伸胳膊,“所以啊,先泡着吧,把身体养得好一点再说。”
靖王黑亮的眼眸望向谢风,神情郑重地开口,“有劳费心,多谢。”
谢风摆摆手,然后咧嘴笑着往前伸伸脖子,“不敢当王爷的谢字,谢某还指望着跟着王爷吃香喝辣的呢。”
这事不用靖王开口,福春自然会办得妥妥的。
往后的每日三餐,高嬷嬷使出浑身解数把谢风喂得眉开眼笑。
枣花手里捧着靖王刚换下的衣裳,听着屋里靖王难以忍住的痛呼,心头直颤。
枣花不懂医,本以为齐太医开的药已经够苦了,可没想到谢风让准备的药浴的味道简直更上一层楼。
不止闻着苦,还有一股刺鼻的酸臭。
枣花连进屋伺候都得屏住呼吸,更难以想象在里面要泡一个时辰的靖王是如何忍受的。
药浴的方子五日一换,掰开手指算算,靖王已经泡了二十多天了,却还没听谢风提出可以开始解毒。
若不是每次拿到药方时,齐太医满眼的赞叹与敬佩,枣花看福春早就忍不住去将谢风揪过来再问问清楚。
滚烫的药汤,靖王坐在木桶中满头是汗。
但并不是因为烫,而是因为疼。
就像是水中有无数细小的针头,一下一下狠狠地扎进他的肉里。
靖王咬紧牙根,仍是有痛呼声从口中冒出来。
福春站在一旁看得心都要疼死了。
等时辰一到,被来喜从木桶中抬出来的靖王,如脱力般长舒一口气。
福春一边用大棉布巾帮靖王擦身,一边叹息着道,“王爷受苦了。”
右手收拢五指,攥了攥,靖王摇摇头,“只要有效就不苦。”
福春也是这般安慰自己的,“奴婢也瞧着王爷这几日身子骨比前些日子强了些。”
靖王合上眼睫,缓缓点头。
知道靖王累了,服侍完福春带着人轻手轻脚地退出去了。
连泡着一个半月,靖王的身体倒真有些起色,终于得到谢风的肯定,准备开始解毒。
不说靖王,连枣花她们知道这个消息都很高兴。
可等到夜里,白日的高兴退去,枣花躺在床上忽然想起上一世与靖王的遇见。
那时,他仍坐着轮椅。
枣花猛地翻身坐起。
难道靖王身上的毒并没有被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