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黎野坐在地上呆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脱掉了衣服,穿上了守夜人的上衣。
女人的屋子里依旧能听见恸哭声。
陈黎野站了起来,感觉跑得两腿酸痛,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拖着两条重如灌铅的腿往前走。
“陈黎野”
他听见林青岩在喊。
“老陈”林青岩的声音忽近忽远,似乎在附近到处寻找,“活着没有陈黎野”
陈黎野喊了一声“林哥”
林青岩一听见他声音,就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人才刚到拐角,话就着急的从嘴里飞了出来“你没事吧你怎么回事,怎么是你被守”
他说不出来了。
林青岩看着穿着守夜人黑色外衣的陈黎野,说不出话了。
陈黎野觉得有点尴尬,抬起手面无表情地跟他“嗨”了一声,说“林哥,好久不见,我没事。”
“我”
林青岩刚想说点什么,忽然一声惨叫声从远处响起,紧接着巨大的铁树树枝如风雷一般从空中掠过,直直冲向声音的方向。
紧接着,是另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守夜人杀人了,那是任舒的尖叫声。虽然不知道最后是谁在尖叫,但可以肯定的是,任舒真的死了。
猎杀预告成真了。
“整挺好,”林青岩毫不意外,转头看向空中粗大的铁树枝,说,“这还真是一个说到做到的守夜人,我很欣赏他。”
陈黎野说“是啊。”
他一点也不想为任舒说话。
喷薄而出的血溅落到了地上,开出了一大片的红花。
任舒死了。巨大的铁树枝贯穿了她的头颅,把她的五官毁了,她最终还是成了第二朵花。铁树卷起枝头带着她离去,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在抓着小陆的心脏,一下一下,令她恐惧。
小陆滑坐在树边,动弹不得。从地里破土而出的铁藤蔓抓着她的脚踝,她越是使劲挣扎,藤蔓就抓的越紧。
藤蔓已经将她的双脚勒出了血痕。可她不甘心,哭叫道“松开啊松开”
乌鸦在欢快的叫。
守夜人站在离她大约四五米远的位置,动也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挣扎哭叫。
“为什么啊怎么会这样的”小陆哭叫着喊,“凭什么杀我”
守夜人没回答,他偏过头看了眼哭的满脸是泪浑身颤抖的小陆,然后缓缓走到她面前,半蹲了下来。
小陆也是同样的惧怕守夜人,她连忙向后缩,可她身后已经避无可避,这就使她的挣扎看上去十分可笑。
守夜人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油锅地狱五人,石压地狱三人,拔舌地狱七人,铜柱地狱六人就凭这二十一条人命。”
守夜人声音森冷,一字一句,如同判官正诵读罪名。他一边说一边缓缓举起右手,手中黑色的铁树杈浴着血月的光。
他声音极轻地道了一句“善恶有报。”
又一声惨叫。
贯穿任舒的铁树树枝还在慢慢悠悠地往回撤,就有另外一根巨大的铁树树枝掠风而过,冲向声音来处。
陈黎野看见此情此景,愣了“他杀了两个”
“多稀奇了。”林青岩笑了声,说,“这都算好的,你是没见过一晚上速杀三个的。”
陈黎野想也没想地说道“可他又不一样。”
林青岩一阵无语“老陈,再怎么不一样他也是个守夜人。”
陈黎野“”
林青岩说的很对。
陈黎野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打遇到了守夜人之后,他这嘴就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了。只要是跟守夜人有关的事,他总会说出几句自己想都没想过的话,好像他的嘴有自己的想法似的。
陈黎野心中的异样感越来越强了。
林青岩看了看陈黎野身上的衣服,又问“所以他真的亲你了”
陈黎野“”
我草。
他这才想起当时那个地狱声音在一个劲儿鬼叫地警告守夜人。而如果他能听见那个声音,那么就证明,所有参与者都能听见。
所、有、参、与、者、都、能、听、见。
陈黎野僵硬地转过头,说话都颤抖“你、你你你你听见了”
“所有人都听见了啊。”林青岩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来点上,一边点一边说,“吓死人了,突然窜出来说不许亲,然后还鬼叫个没完,我还被吓得摔了个狗吃屎呢。”
陈黎野“”
他裂开,真的,他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