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向朝廷交差,别提有多容易了。让鄂大人带一本假账簿,随意地找些替死鬼不就好了
不得不说,这个计划够毒辣,够完美,完美得令人遍体生寒。
不过,他来了,哪会让吕英得逞呢
永琮勾起了狐狸般的狡黠笑容。
江宁府,茗香楼。
高明做东,邀请了吕先生与鄂聪赴宴,同时,准备交给鄂聪“买卖的红利”。
“说起来,草民与鄂聪少爷的缘分,很早就开始了。”吕先生坐在下首,微笑着吹捧鄂聪,不谄媚,不卑不亢,话语间,令人如沐春风,通体舒泰。
加上他文人一般端正的样貌,谁见了,都会觉得亲切自在。
永琮一愣,追问道“先生,此话怎讲”
瞧着对他很有好感,很是信服的样子。
“少爷初来江宁之时,买过一盏煤油灯”吕先生笑了笑,不急不缓地道,“此灯,是我从京城那儿运来的货物,交由了常三买卖”
原来那个小贩,叫常三啊。
暗七对他说,藏匿福寿膏的仓库外头,有个面熟的人,是那天贩卖煤油灯的男子。
他让暗七继续盯着常三,报告了这几日的行踪,心下大致有了数。
永琮装作恍悟的模样,喜笑颜开,忙不迭地道“那可真是不同寻常的缘分了吕先生于我有着大恩,鄂聪感激
涕零”
吕先生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是草民应有之义只盼少爷日后给草民行个方便,通融通融”
不得不说,吕先生极会做人。
他大方地把所求摊在明面上,既消除了鄂聪的“惭愧”,又满足了鄂聪的自尊与倨傲,暗暗地捧了一捧,表明他的身份,吕先生是拍马及不上的。
永琮果然很是高兴,拍着胸脯道“这是自然”
酒足饭饱,宾主尽欢。吕先生笑吟吟地取了一个布袋,双手捧至永琮跟前,“少爷请看,这是您所得的红利”
永琮咽了咽口水,双目放光,捏了捏布袋的深浅,按捺住狂喜之色,转而交给了身后的和珅。
“吕先生有什么困难之处,尽管提起,鄂聪拼死不辞”离别之前,永琮再次强调。
吕先生笑容满面地拱了拱手,亲自送他到了楼下,叮嘱高明道“明儿,带着鄂聪少爷去河边走走,消消食,知道了么”
高明笑道“干爹,我晓得的。”
高明与永琮行到了秦淮河畔。
河畔灯火通明,波光盈盈的水面上漂浮着十数艘游船,装点得花团锦簇,不时有琵琶声响起,伴随着数不尽的谈笑声,团团脂粉气萦绕鼻尖。
高明嘿嘿一笑,“表弟,秦淮河独有的画船,没见识过吧”
永琮看得一眨不眨,满脸神往之色,好半晌才道“的、的确,从未见识过。”
这么多天,高明摸透了鄂聪的性子,觉得他与那些纨绔子弟并无区别。
不过是撞上了大运气,被鄂大人视为亲子罢了。什么聪慧,什么灵气,不过绣花枕头一个
可就是这样的绣花枕头,他高明得恭恭敬敬地捧着,吕先生也得恭恭敬敬地捧着。
凭什么呢
心中的不平渐渐滋生,高明暗暗嗤笑,心下鄙夷,瞧瞧这放光的眼神,真没见过世面。
不过一艘画船罢了,又不是去逛真正的花楼,那么激动作什么
想是这么想,高明半分没有表露出来,热情地拉过他的手,“表弟,我让人租了画船,还请了人来唱曲儿夜游秦淮河,最是有滋味了”
永琮一愣,随即迫不及待地道“多谢表哥”
高明
矜持一笑。
上了画船,永琮激动地左瞧右瞧,不时地惊叹“好漂亮的木雕”
这声惊叹倒是真心实意的。
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谁不爱呢
圆明园同样有游船,仿的也是秦淮样式,构造相近,风格却大为不同。圆明园的游船庄重,这儿的水乡之气更加浓郁,伴随着一阵阵香风,热闹极了。
“噗嗤”一声笑,临近的画船上,一个十三四岁的绿裙少女捂住了嘴,“这是谁啊穿着红红绿绿的,土气极了,连个寻常的苏式木雕都没见过。”
好多姑娘笑了起来,她们嘴上不说,心下生出了些许鄙夷。
她们都是江宁府有名的闺秀,好容易聚在一处,叫上年龄相仿的姑娘,租了画船夜游。其中一人探了探头,见到高明,惊呼一声“小弟,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