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一抬了抬手,正欲触碰门把,开锁的声音此时从外边响起。
瞳孔小小地收缩一下,孩子缩回了手臂往后退上一步。
下一秒,就听一阵慌乱的拧门动静后,门被打开,一人以栽倒之姿摔进房内。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调整的站位和距离,角度刚刚好,门边的小孩只是一伸胳膊,恰好稳稳接住了正要一头往地面砸去的人的身体。
“快跑”
浑身是血的女仆装小姐气息紊乱地呼吸着,一上来便抓住缘一的肩膀急切地像是要将其往房内推。
她拿出已被鲜血打湿的黏腻钥匙,手指向书柜,断断续续“那后边有个暗门,什么都别问,快”
话说一半便没了声息。
缘一低头,淡淡扫了眼对方体内逐渐微弱下去的生命体征,摇着尾巴想要施展异能,却是被飘出的文字框砸到眼前。
请君勿死今日次数已使用完毕,强行使用打破规则会受到神之子异能反噬
是否仍要使用]
[注请谨慎选择
瘫着一张脸的孩子仰了仰头,没有犹豫地仍就晃着尾巴。
白光笼罩。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怀中人的呼吸恢复平静,心跳重归稳定。
尾巴卷起滑落在地的钥匙,缘一没用什么力气地,一抬手将比他大不少号的女仆小姐用小手举过头顶。
仿佛无视了对方身上的体重,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就将人轻松举到了先前所指的地方。
他这惊为天人的怪力,若是换外人见了一定会误以为是什么增强力量的异能力。
可他出生以来便向来如此。
不然也不会在呱呱落地之时有力气险些一口咬下他那人渣父亲的胳膊了。
将塞满厚重书籍和花瓶的书柜一脚随意踢开,尾巴配合着捏住钥匙插入锁孔,拧转一下打开。
缘一将仍处于昏迷的女仆小姐塞将进去。
做完这些,小孩堪堪扭头,一声枪响划破儿童房内的沉寂,子弹朝着正中眉心的地方射来。
条件反射掉转着平日里藏在影子里隐蔽起来的坚硬触手正要抵挡,缘一惊地发现自己对其的操作不起丝毫作用。
“”
是一天强行使用两次请君勿死的代价
很快想明白这点的缘一倒也没有表现出丝毫惊慌。
凭借他身体的自愈能力,这枚小小的子弹压根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只是要稍微疼上一小下罢了。
于是他也没有躲闪,身体挡在暗门前,好歹阻挡袭击之人的视线,让他不会注意到女仆的藏身之所,身后的尾巴卷起伸向书柜,欲将其归位。
只是,刀身划破空气的轻响在这一瞬响起。
眼前一花的功夫,高速移动的子弹被斩作两半。
赤红色身影一闪,青年剑士朝着门口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的黑西装男子作出斩击。
“咚”一声响,男子应声倒地。
脸上从左至右清晰浮现一道红色的痕迹,像是被一人用闷棍猛击过,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口吐白沫。
脑袋底下,是清晰砸出的,蜘蛛网状碎裂开来的深坑。
继国缘一收回刀鞘,红眼睛扫过已经扑街的敌人,又慢悠悠低头有些无表情看了看自己挥刀鞘的左手,沉默无言。
身后被他庇护的孩子这时也回过神来,抬起小脑袋,一眼看见了对方上头飘起一个文字框。
明明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力气
[为什么他]
还附带一个浮动着的困惑大问号。
打人的分明是他,此时却浑身上下透着些无辜的味道,大猫耳耷拉下来。
缘猫“”
缘猫将书柜摆好后,这时也没有耽搁,很快走向倒地的黑西装男子。
孩子歪头看了看,发现对方可不正是一路上将他抱在手里怕碎了小心得紧的那名黑衣壮汉么
又看了眼黑衣男左脸颊一直延伸到脖颈的奇怪的手印,缘一愈发觉得不解。
明明早上的时候这位壮汉哥哥还没有这种胎记的。
“这个世界也有斑纹剑士的存在么”
继国缘一冷不丁来一句,又憨憨地蹲下来拾起对方掉落在地的手枪,用着握剑一样的姿势握在手中,前前后后仔细看了看。
“嗯,果然时代变了呢。”半晌,他虚晃了一下尾巴,轻轻感慨。
缘猫“”00
小猫猫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孩子还小,不会吐槽,于是他什么也没吐,只是试探着抬手触了触倒下之人的身体。
待三度治愈的白光和骇人的掌印消失后,却是险些被猛然如同诈尸般睁眼的壮汉吓得往后一退,毛毛炸了一小下。
好在撞进身后大猫猫的怀里,没有一屁股又坐在地上。
“恶魔恶魔”黑西装眼睛瞪得要比铜铃,他颤抖着指向自己来时的尽头,“恶魔在那里”
说着像是耗光了所有的气力,软绵绵地重又倒下。
一大一小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朝着其所指方向看去。
远处,隐约有稚嫩的童音传来。
声音正在唱着一首曲调阴森的歌。
“笼中的,鸟儿呀”
“什么时候,才能,飞出,来”
梦野久作在遇上那个孩子前,是不相信世上有神存在的。
因为不管是在他的异能暴走而失去双亲的时候,又或是在禁闭室被仿佛拥有实体黑暗包围而临近崩溃的时候
不论他用着怎样虔诚的姿势怎样虔诚的嗓音虔诚地祈祷,神都没有出现。
午餐的时候,组织的人来给被关紧闭的他送饭。
换作是平常,那些送饭的老手只会将托着食物的餐盘迅速地推进送食的狭小通道迅速撤离。
像是不想在他附近的空气中多停留一秒。
可偏偏这回过来送食的大概是个没什么经验的人,托盘推入的同时,对方的一小段手掌也一同送了进来。
梦野久作早就期盼着这于他有利场面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