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队长定定看着燕闲,试图确认她的眼神中有没有开玩笑的意味。
燕闲冲他笑道“我的直觉一向准得很,还请师兄信我。若是那巨蟒始终无法沟通,倒时再考虑砍杀它也不迟。”
余队长虽不信“直觉”这一说辞,却也觉得先尝试沟通无非是多费点力,并没有太大的坏处。
于是他点头,直接转身向队友们下达命令道“席方凯能力不济,旧伤未愈,留在这里不动,阿孟和琪师妹也留下照看他。其他人随我走”
众人应喏,快速分成两队,一队驻守,一队催动法宝向万安山上的巨蟒飞驰而去。
燕闲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由感叹“余师兄果然是个老实人。”
“哪有啊”被留下的琪师妹吐了吐舌头,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余师兄一天到晚什么表情都没有,话也少,都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这哪里老实啦”
燕闲向她招招手,示意她到旁边来“老实不老实看的可不是说什么,而要看做什么。”
琪师妹飞到了燕闲身旁,仍是不解“余师兄也没做什么呀。”
燕闲指了指万安山巨蟒,那里余队长已经在指挥队伍结阵施法,巨大的编钟罩在空中,各色阵法携带着灵力倾泻而下,一层层压得巨蟒挺不起背,只能摆动蛇尾奋力挣扎,引得大地震动不断。
但这些对余队长他们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修士们有着制空权,虽然操纵飞行法宝要消耗些灵力,但形成的空中优势使得巨蟒的大部分攻击方法都难以施为,十下反击中有八下够不着人,这般的局势让精英队修士们的动作显得尤为游刃有余。
琪师妹看了会儿,仍是不解,回头问燕闲“这有什么特别的吗”不就是普通的指挥,普通的结阵,普通的战斗,这哪能看得出老实
“就是没什么特别才更显得老实,”燕闲笑道,“你看,你都习惯余师兄冲锋陷阵,身先士卒了。”
“可这本来就是执法队应该做”琪师妹话说到一半咽了回去,她也想起了,这会儿可不是在飞仙门内,他们也并不是以执法队的身份参赛。而且秘境中本就存在竞争,没有必须要护
着同门的规定,余师兄就更没有必要一马当先。
燕闲这队人里还有灵霄这么个飞仙门以外的人在,但一制定计划,余师兄就将作战揽到了自己身上,把燕闲这队人都护在了自己羽翼下。
他在想什么也很简单。
燕师妹这队人里,除了燕师妹和灵霄,剩下两个入室弟子,五个灵禽局的辅助修士,都不是什么擅长战斗的人。而自己这队人,都是武力型的修士,平日里又一起训练,有着团队协作经验。现在需要作战,那自然是自己这队人上更合适。
我比他们强,遇到困难我就应该先上。很直线的思维,不考虑太多利弊和得失。
就同当初想替燕闲挡雷劫时候一样。不挡这雷她可能会死,我能救她就要救。不考虑自己法宝会不会毁在雷劫中,也不考虑自己能不能从中获益。
所以燕闲说他是老实人。
“这样只做不说的老实人可不多,相反,多的是只说不做的,”燕闲一指被壮汉修士阿孟牢牢按在原地的席方凯,问琪师妹,“他答应你的事情,有哪样做到的吗”
琪师妹顺着望去,呐呐难语。
席方凯同她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甜言蜜语说了不少,山盟海誓也发了不少。
他说过不会让她后悔,他也说过再不让她流泪;他说过爱她直到天地混沌,他还说过此生只爱她一人;他说定不会辜负她,他还说日后要保护她,让她安心待在他身后
他说过很多很多,但细细想来,该拿的好处他都已经拿了,承诺过的事情却是从未有真正做到过的。
就连现在,他本应该同师兄们一起在前面战斗保护她,却反而变成了她站在他身前守着他。
琪师妹看着席方凯,一时怔怔。
席方凯从一开始见到燕闲,就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被火烧火燎,满心的怒气随时都要蓬勃而出。可偏偏他口不能言,还被人一左一右制得死死的,像个阶下囚一般,丝毫挣扎不得。
我席方凯为何这般狼狈
说到底还是那燕婉的错
雷劫那时候,他分明看到燕婉故意扑向自己,如果不是她,自己又怎么会被撞出防护范围,被雷劈个正着
他现在记忆莫名丢失,还每说一句话
就要损一年寿命,凄惨至此,全部都是燕婉害的
最气人的是,燕婉害他至此,竟然没有受丝毫惩戒,像个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就来参加比赛了。
飞仙门到底在做什么执法堂的人都死了吗把他看那么牢做什么,去捉那燕婉啊
还有琪师妹,她怎么回事她竟然还同燕婉谈什么玉面乳很好用她疯了吧,她见到燕婉不应该上去扇上两巴掌吗
丢失记忆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席方凯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所有事情都出乎了他的意料。
直到燕闲突然将矛头指向他,顶着琪师妹怔楞又带着质疑的目光,席方凯悟了。
原来都是燕婉搞的鬼她竟然趁着我昏迷期间,洗脑我身边人
这一套一套竟是连环相扣,从渡雷劫那时候就开始筹划。
席方凯不寒而栗,满肚子质问的话都想喷洒而出,偏偏喉咙上的那根银针让他用尽全力都说不出一句话。
呜呜咽咽的声音又从席方凯的鼻腔里响起,他身边的壮汉修士阿孟大掌一拍,猛地击在他背上,痛得席方凯声音都断了。
这孟师兄还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大大咧咧对琪师妹道“师妹也不要太伤心了,男人嘛,油嘴滑舌之辈本就特别多。”
琪师妹“可师兄们就不这样,答应我的都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