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高照,被捆成一团丢在地上的魔族们早已晒得口干舌燥,人和人叠靠在一起,彼此之间都是满头大汗,汗湿衣裳。
再加上人族这边的空气并不适合他们生存,各种不.良反应逐渐开始产生,这些魔族呼吸间越发急促。
先前他们拼命爆料,到后来无料可爆便绞尽脑汁想一些兵营和街坊中的流言。
一开始的那些还有点情报价值,故事情节还颇为跌宕起伏,当话本听听也不错,越到后面讲出来的事就越是无趣套路,左不过就是些鹿五和牛二老婆有一腿,牛二和鹿五妹妹噶姘头等等的艳情之事。
灵霄就不爱听了,毕竟燕闲也不喜欢听这种瓜,没有转述的价值。灵霄就挥挥手,让剑修们继续审问,他自行晒着太阳走起了神。
对于魔修们来说像是炙烤一样的太阳,对于灵霄来说却只是稍有些温度的和煦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不知不觉就让他睡了过去。
剑修们对视一眼,都放低了声音,几个嗓音粗犷的魔族也被迫捏着嗓子轻声细语。
短短几个时辰过去,灵霄还没在城墙上打上几个盹,魔族那边就陆陆续续送来了几批菜。
那一小块广场此刻人满为患,后来的瞪着先来的直运气,先来的目光躲躲闪闪,绝口不提自己卖了多少队友。
拜这些魔族鲜明的个人特征所赐,剑修们从前面人的爆料里知道了某某魔族的弱点之后,在后面对战碰到时就能轻松辨认出来。这让面对着轮番而来敌人的剑修们减轻了不少压力,受伤人数也随着对战斗的适应以及自身能力的提升,逐步减少。
逮了百来个人,剑修中的伤者也只有五人,多是皮肉轻伤,服了丹药之后好得挺快。
唯一一个受了内伤的修士,是被黄鼠狼精的臭屁闷了个正着,这会儿正郁闷地躺在病床上直犯恶心。
“老实点!”一剑修轻喝一声,手中利剑脱手而去,直插蠢蠢欲动的魔修两腿间,魔修被吓得一滞,不敢再向旁人打眼色。
剑修人数本来就少,还有大部分都在前线守着,此时的广场上,魔修的数量远比剑修更多,也难怪他们逐渐开始不安分。
刚刚的剑鸣之声却吵
醒了灵霄,他睁开一只眼瞄了城墙下一眼,随后伸着懒腰抬头看了看天色。
“不等了,早打完早休息。”灵霄从地上拔出重剑,招招手唤来底下的剑修,“师侄,拿个浑天响来。”
被唤来的修士虽是不明所以,却是乖乖地交出了锦囊。
同一时间,魔族边界数千米处,驻扎军队的帐篷里,二首领怒不可遏,狠狠地将案上盘子摔到了地上。
盘子哐当碎成了几瓣,碎片四下迸落,底下人又是畏惧又是心痛,都不敢躲,便有几人被碎片稍稍划伤了。
这等轻薄好看却又易碎的盘子是几年前大首领从一洞穴中挖出来的,总共也就二十来个,至今没有工匠能仿造出来。二首领这里被分到了两三个,平日里宝贝得很,这次竟是气得将盘都摔了。
二首领摔了盘,反倒是第一个后悔的,他实在是怒火上头,忘了手头用的是那白瓷骨盘,而不是结实耐摔的石盆。
他现在心疼坏了,看着满地的碎片,眼珠子越发得红。
“我堂堂魔族第二首领,手下兵将这般无能?!不过去破个边防,竟然一批批的有去无回?!”二首领的猪鼻孔吭哧吭哧直冒气,“那里是有温柔乡吗?让他们一个个都舍不得回来??”
众手下盯着脚尖,都噤声不言。
二首领怒瞪缩在角落的一人:“狐二利!你倒是给我说说,你怎么回来的?!”
狐二利正是之前被灵霄喂了尸蛊丹之后被赶回来卧底的“狐狸精”。
他原先想的是找个借口溜回来,只要一回来,就打死也不再往前去,大不了就逃回都城,总比陷在敌营好。
没想到,回是让他回来了,却被迫吃下了听着就很恐怖的丹药。
狐二利可不敢去赌灵霄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只要想到可能会生不如死,求死不得,他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当个真正的卧底。
那帮子有着精深功夫的人类,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总之不可能是部落的民众。
人族的部落怎么可能养得出那样健强又细皮嫩肉的人?就是他们魔族最娇生惯养的公主,也不会有这样白皙的皮肤!
情报的缺失和太多意料之外的发展,让狐二利根本无法判断双方的胜负
可能。他只能选择拿出投诚的诚意,先保住眼下的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大不了就当个双面卧底,倒时再背叛一次,刀尖舔血也远比一命呜呼强得多。
此时被二首领怒喝,狐二利瑟缩着肩膀向前一步,他低着头不敢看二首领,口中道:“大王,我之前说的皆是真话。我们过了那人族边界,便看到有一面城墙伫立。那些人族早就肚子都吃不饱了,哪来的能力筑墙,我们先遣队察觉事情有异,就派我回来通报们,而他们则潜行去四周打探情况了……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回来,我真的是不知道。”
说着说着他指天发誓:“如狐二有一句假话,定有魔尊罚下神雷!”
狐二与我狐二利有什么关系,要罚去罚那狐二。
但帐中其他人却是听得悚然一惊,随后又放下了大半的心。
以魔尊起誓,定然不会有假。
听到魔尊的名号,二首领就好像被兜头泼下了一盆冷水,一下子冷静下来,就连眼珠子都没那么泛红了。
他掀了掀唇,两颗獠牙直往上顶:“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你们说说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老狼被推出来道:“狐二说得没错,人族能造出城墙来,必然有蹊跷。很有可能是同之前的某次一样,几个部落联合,集齐了所有青壮之力,妄图挑战大王的威严。”
二首领一拍桌子:“哼,他们想得倒美!看来打得还不够狠,他们还不够怕!”
“这是自然,大王的能力远超他们想象,”老狼恭维道,“之前不过是派遣出的兵马不够,才会被他们的人海所牵制。这次我们全力出击,定能将他们都碾于地下。”
二首领想了想,觉得颇有道理,他冷哼一声:“我就说,才不需要什么先遣队,什么探查敌情,就人族这点本事,碾压过去就好了。大首领抱着他那点经验不放,才会误我至此!”
他这么说,底下的人却也不敢应承,否则这话传到大首领耳朵里,二首领不会有什么事,他们却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账内众人一个个都闭着嘴巴,闷声不吭。
二首领话一出口就察觉不对,自己说的是轻率了点。但说都
说出口了,没人应声他又觉得面上挂不住。
他一拍桌子,又要发怒。
正当这时,天空中却传来一阵如雷巨响。
“喂喂喂,试音试音。”
这声音像是从云端直下,带着轰隆轰隆的回声,震得人耳膜刺痛。
怎么回事?难道是天神传训?“试音”又是什么意思?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又一阵巨响传了过来。
“对面的朱蒜头你听着!人族这里我护着,有胆你就来试试!”喊话的声音里满是挑衅,一股子瞧不起人的意味。
朱蒜头也就是二首领,气得按在石案上的手都陷了进去。
他朱大将这辈子最讨厌就是被人叫出原名,尤其是喊出话的人声音听着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见他动怒,帐内人纷纷劝道:“大王冷静,情况不太对,人族那似乎有人也有了神通。”
朱大将大喘了两口气,狠狠将气憋了回去。
对,大首领说的对,做事不能冲动,遇事要三思……
但还不待他彻底做好心理建设,天边再次传来一声巨响。
“你儿子朱小姜在我手上,你要不敢来你就是个孬种!孬种!孬种!”
“砰——”
沉重的石桌被狠狠砸在地上,朱大将猛地站起来,面上涨得通红,胸口起伏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