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什么时候有空?”陆念之问,嗓音很轻,在这种时候听着就让人舒服。
姜云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中午吧,你过来了可以给我发条短信。”
“行。”
“不要打电话,”姜云叮嘱,“到时候我也接不到。”
工作期间不能接私人电话,明天那么多同事在,不大方便。
陆念之在那边笑了笑,也不知在笑什么,许久,才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姜云不问这是在搞什么,聊得差不多了就要挂电话睡觉,只是挂断之前,对方忽而问:“我不是股东么,怎么算是私人电话了?”
故意逗耍姜云。
大股东的电话算公事,“朋友”的电话算私事。
姜云唇角微勾,挂了电话。
可能是白天跑来跑去太耗费精力,这一晚姜云睡得很沉,几乎是脑袋一挨枕头就睡过去了,一觉睡到闹钟响。
第二日的工作比较繁杂,她没敢贪恋软和的大床,被闹醒就赶快起来,洗漱,收拾,画个淡妆出去。
邵青和代致崇都比她起得早,她过去的时候他们都在讨论今天的进程和原定计划了,上午还是去场馆那边,除了视察场地外,还得和场馆主办方以及几家有过合作的公司老总见面。
姜云要负责的板块比较简单,只需要帮着对接主办方就行了,之后的事都可以交给代致崇处理。
三个人吃完早饭就一起开车过去,到了场馆以后,姜云先跟着邵青跑了一趟,代致崇负责去接洽合作方。
由于明天就要开展,今天的工作就显得尤为重要。
邵青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她是负责人之一,既要下达安排也要亲力亲为。
找主办方时,因着临时有变故,邵青只得让姜云先过去,把工作都交给她。邵青其实挺信任姜云,相信她的能力,大有让姜云放手去做的架势。
而姜云也不负期望,麻利就行动,只是她没有想到主办方那边派来的人就是秦昭。
秦昭亦没料到培盛会派姜云过来。她昨天就知道姜云来了s市,还没想清楚,今天人就站在了自己面前。
她俩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三四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曾经亲密无间的恋人变得疏远,即使站在同一个地方,还是隔着千万里远的距离。
物是人非,早已今非昔比。
姜云还是老样子,仅有过片刻的震惊,然后不生气更不激动,平静得不行,看秦昭就像看一个陌生人,好像从来就没遇见过。
她这人真的挺狠,爱的时候一心一意,不爱了就决绝以对,不管那些年怎么样,是好是坏,反正对她而言都掀不起波澜了。
以前有多在乎,现在就有多干脆。
秦昭则相反,这个人在c城时那么冲动,甚至不惜撕破脸皮也要大闹一场,而今站在姜云面前,眼里没有埋怨更没有恨意,她只是有一点点意外,还有一种姜云看不懂的情绪。
她的心情与姜云完全不同。
姜云不知道秦昭怎么就成了主办方的人,她应该主动打招呼的,但是没有。
一旁的同事很有眼力劲儿,瞧着不大对就赶快顶了上来,朝秦昭伸出手,客气地笑道:“秦小姐您好,久等了。”
秦昭看了姜云一下,然后才回应那个同事。
双方都不弯弯绕绕,直接就进入正题。姜云就在一边站着,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干站着不动,不能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但确实不想跟秦昭有过多的接触,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
姜云可以做到坦然地面对前一段感情,但那种坦然应当是能彻底放下了,不在乎那个人了,而不是和和气气地跟前任站在一起谈工作,像个没事人一样,搞得自己有多大度有多包容似的。
她沉静了一会儿,终归还是换下那个硬着头皮在聊的同事,极其冷淡地处理这些问题。
过于漠然的态度让秦昭脸色都变了变,大抵是没见过姜云这一面,秦昭有好几次都没接话,沉默寡言很不正常。
姜云不清楚她在抽什么疯,心里又在做什么打算,只想快点结束离远一点。
可惜秦昭不懂,谈到快结束的时候,憋不住问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她俩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与后面的其他人隔着距离,秦昭的声音放低了,没让那些人听见。
姜云的脸色未变,但眼神沉了沉。
秦昭又说了一句:“上次是我不对,抱歉。”
态度诚恳,语气亦实诚,听着像是真心实意的。
但姜云不会接受,更没空搞什么煽情的戏码,她置若罔闻,全当没听见,走出两步,淡然回道:“秦小姐要是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秦昭怔愣,见她真的要走,赶快说:“还有事!”
姜云停下,用十分公式化的语气说:“您请讲。”
也许是被姜云这么刻意疏远的模样刺激到了,秦昭下意识就想把人拉住,不过没等她碰到姜云,斜后方突然伸出一只白皙干净的手。
对方一下子就把她挡开,又站在她和姜云中间,沉声说:“秦小姐,劳烦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