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追随者她来到厨房,没一会儿三木希又拿出了花瓶,把白色的玛格丽特放进了里面,她抬眸和乔鲁诺谈论着另一个话题。
“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礼物?”
“是的,礼物。”
像是只是一个普通的讨论,在把花瓶放到茶几上之后,三木希坐在沙发上,轻笑着开口。
“毕竟我是实用派嘛,肯定是要送平日里用的上的,但是这些年送衣服送围巾送帽子什么的感觉都送了个遍,所以这次想要问一问乔鲁诺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下意识想要离对方更近,明明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坐的是对面的沙发,然而乔鲁诺却没有丝毫犹豫的坐到了三木希的身边。
“我应该是有的。”
想要的礼物,自己想要的礼物是什么?
“那乔鲁诺想要的是什么?”
三木希追问。
“虽然说可能会没了期待感,但是我还是会放一个小礼物在一起的。”
想要……什么呢?
手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又一点点来到对方那边,直到再次握住了对方带着温热的手,才让内心的躁动略微的平息下来。
“不,什么都好。”
碧色的眼眸同样柔软下来,带着如同晨曦破晓的光,乔鲁诺的眸中只倒影着三木希一人。
“只要是你送给我的,无论是什么都好,我都会珍惜。”
“还真是不得了的话啊。”
三木希颇为苦恼的用另一只手点了点额角,眼中的笑意却暴露了她此刻的轻松。
“这样我就又该苦恼今年到底要送乔鲁诺什么礼物了。”
乔鲁诺没有说话,他只是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三木希,像是永远也看不够一样。
“说起来乔鲁诺从回来开始就有点不对劲。”
被他注视着的人带着轻快的笑意,这样说着。
“变得更加黏人了。”
乔鲁诺:“……”
莫名的感觉让他没有再开口,只是保持着原本的动作,凝视对方。
“感觉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委屈,是啊,是很大的委屈。
如同是被什么猛然敲醒,乔鲁诺的眼中带上了恍然。
“是的。”
他突然开口。
“很难受,很伤心,而且……”
右手放在心口,攥起上面的布料,指尖因为用力泛起了白色,他的声音里带着艰涩。
“我想起来是谁了。”
“那么,是谁呢?”
三木希一无所知的询问。
是谁呢?
乔鲁诺握住对方的手愈加收紧,他终于忍不住欺身向前,连带着把对方禁锢在沙发与自己的狭小空间里,带着晨曦的眼眸破碎成日暮的残阳。
啊,他想起来了,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那个人就是——
“你啊。”
第四片花瓣,同样悄无声息的掉落,就像是一道从第一次开始就伴随着的诅咒,在落到茶几上的瞬间掀起风暴一般的气流,带着强烈的震动,房子以外的地方逐渐破碎,世界一点点缩小。
房间一点点的消失,空洞吞噬一切,处于风暴中心的人却没有一点心情去关注外界的一切。
“是这样吗?”
乔鲁诺听着这样的话,垂眸看着被自己推到在沙发上的存在。
“再等等吧。”
这样的梦实在是太过美好了。
他这样说着。明明是梦境,他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从鼻腔逐渐向上的酸涩。
喉咙被无形的存在哽住,他张了张嘴,却再也不出半点声音。
最终,乔鲁诺只能紧紧的抱住对方的身体,感受着对方的叹息,与那双回抱住自己的手。
“很抱歉。”
那就再等等吧……请在等一等……
如同是信徒对神明的祈求,沉浸在这一刻虚假的温暖里,乔鲁诺像是闯入陆地的鱼,大口的呼吸着。
在那茫然的视线里,他耳边是最后的低吟。
——那是神所下达的残酷宣判。
“请原谅我吧。”
不,为什么,为什么不肯等一等呢?
纷乱中。世界,轰然溃散。
在茫然与清醒中挣扎,最终乔鲁诺眉头紧蹙,终于睁开了双眼。
入目的是熟悉的天花板,隔着窗帘的晨光让他知道外界已经是早上,然而……
他坐起身,白色的、如同梦境里一模一样的玛格丽特占据了大片的视野,如同是淌洋在属于玛格丽特的花海,大片大片的让人眼花缭乱。
金黄色的人形替身甚至还如同一个辛勤的园丁一样,就这么在乔鲁诺面,前把台灯变成了一朵玛格丽特。
乔鲁诺:“……”
自己的替身热爱变花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是……
“没用的。”
像是在对着【黄金体验】说明,又像是在对自己说着,乔鲁诺抬头,看向了除了床之外唯二幸存的柜子。
床头柜的花瓶里,是他在昨天摘到的,今年看到的第一朵玛格丽特。
可是再也不会有了。
那个让自己想要送出玛格丽特的人。
所以——
“再多的玛格丽特也没用了。”
他的声音冷静异常,让泛着金属光泽的【黄金体验】沉默半晌,就连原本的动作也停顿下来。
然而下一刻,却又执着的抽出一条抽屉,把它变为了一朵白色的玛格丽特,递到了乔鲁诺的面前。
乔鲁诺愣愣的看着自己替身手中的花朵,抬眸看向【黄金体验】紫色的眼眸。
半晌,他叹了口气,苦笑着接过了花朵。
替身是替身使者本人精神的体现。
所以执着的那个,无法放下的那个。
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