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木希正安静的坐在屋子外面的走廊上。
房间里传来各种人们的声音,或是寒暄,或是表达哀悼,以往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会有人踏足的院子如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些人。
“姑妈不必如此哀伤,外公也只是去了他该去的地方而已。”
“诵经的事宜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早上就可以开始。”
一道女性的声音犹豫开口:“那个孩子……”
“等葬礼结束后再说吧。”回答的男声里带着不耐的随意。
“一个小孩子随便就能安排了。”
诸如此类的声音不断从房间里隐隐传来,三木希的手里抱着一只并不算多漂亮的布偶熊,在走廊的拐角处,平静的想着。
等葬礼过后就他们会开始真正讨论自己的去处了吧。
云雀家到底算是怎么样的家族她并不太知道,因为‘爷爷’从始至终都固守在这个颇有年代感的老房子中。但是平日里偶尔来看望老爷子的子孙都是或西装革履或气势逼人的样子,由此也可以判定,应该是个大家族。
但是这一切都和自己没关系了。
这个世界的自己也只是从出生起被‘爷爷’收养的女儿,因为年龄的差距实在是太过悬殊,所以她才一直都称之为‘爷爷’。
虽然只有短短的五年,但是在如今爷爷去世之后,她的归宿也变为了一个迷。
不,也不全是迷吧。
她的目光重新转移到院子里,心里已经为自己的未来做出了判断。
像是自己这样天生心脏病甚至无法治愈的五岁孩子,估计最好也是有那个好心的‘亲戚’领养,不过更面对注定活不长的自己更多的应该是扔在医院吧?又或者再不济被扔在福利中心什么的也很正常。
“唔……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就是了。”
低头小声的嘟囔着,三木希的心里却没有什么不忿,毕竟无论哪种未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让她自己自生自灭才是最好的选择,况且她也仅仅是被爷爷收养的而已。
“这样可能是最好的了。”
这个世界的自己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别说活过作为目标的18岁,就算是10岁她都保持怀疑。
稍微跑动一会儿就会觉得氧气不够用,体力差到简直像是在挑战人类最低,别说隔三差五还会感冒,明明没干什么但就是觉得累。
啊啊啊真的,没救了,赶紧死吧,下个世界说不定自己就没有病呢?
心里有些挫败的想着,院子的门口又传来了动静,又一辆黑色的车子停驻,没一会儿,一个青年面色冷淡的下了车,有梳着奇怪飞机头的下属打开了院子的门,恭敬开口。
“恭先生,就是这里了。”
黑色的西装剪裁合体,衬得他整个人修长挺拔,无论是扣子还是领带都一起不乱,看上去严谨异常,然而无论是举手投足间的气势还是那双锐利的凤眼,都在向外界清清楚楚的昭示着他的不凡。
一瞬间,三木希做出了判断。
——这是一只凶兽。
尖锐的利爪,闪烁着寒光的牙齿,带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一旦被他盯上,没有结果之前便不会罢休。
甚至如果不是他的穿着像确实是来参加葬礼的,她可能会以为对方是走错了门,真正目的其实是去隔壁准备下战书的。
她有些好奇的注视着对方,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那人前进的脚步不着痕迹的顿了顿。
被偷窥的感觉。
云雀恭弥随意的转过头,带着些许灰蓝色的眼眸敏锐的看向了房屋拐角的地方。
是一个小孩子。
只有四五岁的孩子穿着深色的裙子独自坐在回廊上,浅栗色的长发被扎成两个低马尾,她的怀里抱着一个玩具熊,茶色的眼眸里带着坦然与好奇。
哪个所谓的‘亲戚’带来的孩子吗?不过与自己无关。
完全是因为被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母的原因才勉强过来参加葬礼的云雀恭弥收回目光,向着大堂走去。
敞开的大门让屋内的人能够清晰看到院子的景象,然而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的人们像是被掐住了脖颈的鸭子,只能发出“嘎”的一声,便被云雀恭弥锐利的眼神所惊住。
等等,为什么老大/大哥的儿子感觉画风有点不太对?他怎么像是来掐架的???
云雀恭弥的身影消失不见,三木希也收回了目光,她晃了晃悬空着的腿,只觉得原本屋子里的声音好像都在对方进去的瞬间消失不见。
又待了好长时间,然而直到半个小时后也没有新的人前来。她听着身后屋子里隐隐约约的谈话声,轻轻跳到地面上,去了后面的院子里。
果然,还是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儿吧。
她这样想着,随即加快了脚步。
明天的告别式过后,无论怎么样,自己却是不一定会再待在这里了。
说是老房子但是却并不小,甚至在房屋的背后还有一片湖,岸边不远处有大理石做成的桌椅,她与爷爷经常会坐在上面,安静的看着这一片湖水。
所有的客人都聚集在在前面的大堂里,负责招待的人也都忙忙碌碌,所以这里便成为了可以一个人静谧的绝佳场所。
三木希拐过最后一个拐角,眼前便是绿意盎然的湖边,但此时,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地方却直直的站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房屋,安静的站在小路上,似乎是在眺望湖面,三木希意外的看着眼前的青年,心里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