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瑜不安地拧了拧眉。
苗卉揪着钟宛衣服,小声问“他说的那个忱什么的是谁啊”
其实来这儿之前,钟宛就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爸妈的事被提起也就算了,又让人提起秦忱。
那么别人,会好奇她和秦忱的关系。
她一向不想让身边的朋友知道秦忱。
陈墨见钟宛没吭声,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做事圆滑,顺手捡起地上一个酒瓶,搁到茶几上“本来也不想打扰了同学们聚会,不过看你们这儿出了点乱子才插了下手。”
“我跟钟宛认识,都是朋友,现在有事想找她一会儿,就暂时先带她走,你们不会介意吧。”
刚刚出了那事,旁边人都心有余悸没出来。
所以没人回应。
再说了,谁介意
陈墨看向钟宛“他就在上边,我们那些人都在,今天不止我们兄弟几个,还来了个客呢,你应该会很想见到他。”
“忱哥说了,要你上去一块喝酒。”
“行,知道了。”
钟宛简单跟身旁的人说了声,跟着陈墨出去。
场子里安静了下来,有人偶尔悄悄讨论有人窃窃私语,都是在说刚才的事。
里头一片狼藉,服务生过来收拾,清点场子和事后赔偿。
路旭这会是完全醒了,沉着脸想刚才的事。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趁乱做了些什么混账事。
然而做了就是做了,覆水难收,难道现在后悔就能收回刚才那些事么。
就是有些事,他想不明白。
秦晓瑜柔着声音低声说“应该没事了,咱们走吧,这儿反正有人收拾。”
路旭抿着嘴没理她。
秦晓瑜碰了碰他,询问“怎么了”
路旭说“我在好奇一个问题。”
“什么”
“你总是和我说那个叫钟宛的有多过分,说她欺负你,让我今天过来压压风头。这也就算了,你不是说钟宛其实和秦忱没有那么交好吗,还说他们分手半年了,那刚刚是怎么回事,秦忱是你哥哥,你应该知道他跟哪些人玩得好,刚刚你也看到了,是陈墨出面管的这件事。”
他之前也不是没见过钟宛,就是见过,有印象,所以才会干今天的事。
秦晓瑜说对方仗着有秦忱挺高傲,就是被对方带的。
路旭一直对秦忱那些人有意见。
属于看不惯对方吧,又确实比不过,刚听说钟宛被对方甩了他是嗤之以鼻的,跟秦晓瑜夸下海口说这样一个女的,没了男人什么都不是,他会怕么
加上秦晓瑜火上浇油,也就有了今天安排的这一出。
谁知道啊,事情变成这样。
今天人没欺负到,反而他脸面丢得不轻,这事后头要怎么解决也难说。
再说他这腰,到现在还疼着呢
秦晓瑜说“那反正,手是你动的,可跟我没关系,你走不走,不走我先走了。”
“今天我亏大了,你就这样”
“要不然呢。”
路旭心里郁结着,想到一种可能,脸色很不好看。
“秦晓瑜,你最好别是在把我当枪使。”
到秦忱他们包间的时候,还没去就远远听见里边笑闹的声儿。
钟宛脚步停了停,没立马进去。
陈墨转头道“进啊。”
她冷着眸,推门进去。
和平常ktv里的氛围没什么两样,都是彩色槽灯都是那些酒瓶,就是这里头人有些陌生面孔。
空气里有烟味,有的人左拥右抱,有的人在倒酒。
秦忱坐在沙发中间,双腿交叠后背靠着,一脸懒散样。
知道她进来,也只是抬抬眼皮看过去,和陈墨说话“怎么去那么久。”
“害,那边有情况啊,差点打起来。”陈墨走过去,往茶几上坐,拿打火机起来点烟,又抬手拿烟指了指钟宛。
“这位厉害。”他瞅着钟宛“那种人也敢还嘴,挺敢。”
钟宛不冷不热地看他一眼。
陈墨冲她笑笑。
然而还有一句陈墨没说。
和秦忱很像。
特别是面对别人挑衅的时候,那硬骨头的样子,简直跟秦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钟宛压根没听他说话,她的注意力在大屏幕前的人身上。
她不知道季清则怎么会在这。
或许,他就是陈墨说的那个“客”。
他戴着副眼镜,身着衬衫,身上那种气质和这群人待起来格格不入,像是平常的好学生混进了酒吧。
再怎么装熟,也叫人看得出来怯生。
她下意识想到了秦忱那天晚上和她说的话。
没等钟宛细想,季清则转过了身,说“秦总,您说的歌我都调好了,您看看还有什么漏了的”
恰好看到钟宛,有点意外“钟宛啊,你也来这了。”
“你怎么在这”她问。
“我吗。”季清则看看里头这几人,笑说“最近有些事,就有了些来往,所以今天一块约着出来聚呢,也没别的。”
“哦,这样啊。”钟宛态度平平地回着。
聚餐。
这群人是个什么样子跟他们聚餐,如果不是他们玩得熟的人,那就是自己往火坑跳。
要说,两边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季清则没毕业两年,正在奋斗,以前就算上学也是学习,平常生活单一,和他们是两种极端。
可现在他们混在了一起。
像黑与白两种颜料混合,色差过于明显,明显到令人不适。
秦总这称呼,是个什么意思。
钟宛便去看秦忱。
这是她走进这里以后直视他的第一眼。
他还是平常那种姿态,左手边坐着个女的,眼熟,像是电视上见过的哪个三线小明星。
大概是被张元恺那些人叫来陪酒。
她起先瞧见那女的是在旁边人怀里,现在她侧身坐过来动作轻柔地帮秦忱捏肩。
感受到她视线,秦忱也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碰上,谁都没避。
秦忱先开了口,不过是和季清则“听说,你们关系好像很好。”
季清则点头“最近是,因为是一个专业,又有事情一直在交流,所以才熟络起来。”
“挺不错的,那以后出去工作,还能相互帮衬。”
“是啊。”
季清则主动过去,帮秦忱面前的杯子倒上酒“不过还是要感谢秦总最近的帮助,我爸妈厂里因为那桩生意赔了,最近其实赔了不少,还是您的帮衬才渡了过去,以后怕是要劳烦秦总。”
“小事,不用在意。”
旁边的张元恺灌了瓶酒,道“说话这么客气干嘛,前几天就王程那事,正常流程下来肯定得判个几年,那是有钱也逃不掉的,还不是多亏了你季律师那张巧舌如簧的嘴。”
“不过干的确实不是什么人事,开车把人给撞死了,还不是无意肇事,他那家伙故意的你知道吧,死的那人跟他关系一向不对头,那天有了些争执,他就背地里整了那种事。”
一群人笑了起来。
“季律师还是厉害,不愧是打过两场大官司的,在法庭上以什么被害人性格缺陷证据帮王程开脱,那人当时确实喝酒了,也是他安排的,可要说是被害人主动撞上去,这话放我们都不敢说啊。”
季清则说“我不过是尽自己的职责,帮委托人争取最大合法权益。”
张元恺笑“可要说到底,这种事放寻常人身上,做起来可是会心虚的,季律师,你会么。”
钟宛无言地听着他们说话。
他们说的那人她知道,说是败类中的败类也不为过。
以前仗着那种脾气,什么恶事都搞过,最后都是被保下来,失手弄死过一个人,后来拿钱摆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