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很久都没这么放松过了。”
温郁说:“你知道刚刚你站在滑板上那一刻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什么?”
“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好的女孩子,也是那一刻,我有些记起过往一次次对你动心的那种感觉。”
钟宛愣住。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确实会有那样的感觉,像是不管在哪不管是什么时候,就算一万次忘记,下一次见到也还是会动心,我也有些体会到过去的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你。”
“钟宛,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有你在,我觉得真的很开心。”
钟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总之,心里忽然很复杂。
她说:“温郁,你最好还是不要太信我。”
“为什么?”
“因为我可能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好,我会瞒着一些事,我会伪装,可能你们平常见到的我不是真的我,有一个人,他很深地影响着我,像是融入我骨血里的那种影响,你能理解吗?”
“是你喜欢的人吗?”
“不。”钟宛摇头:“我不喜欢他,一点也不喜欢,甚至,会恨他,可是我有时候又说不清那种复杂的情绪是什么。”
温郁垂下眼,温声说:“你知道吗。”
“每个人在这世上或多或少都会戴着面具,我以前不敢告诉任何人我自身缺陷这件事,我也会伪装成一个正常的人,和他们交流,谈笑风生,有些时候就需要一个面具来保护自己,那不是恶意的。”
温郁
说这话的神色很单纯。
单纯到,钟宛都不忍心去告诉他更多事,告诉他有些时候事情没有那么美好。
“温郁,其实我有时候特别怕。”
“怕什么?”
“怕自己会动心。”
钟宛移开视线:“我知道自己不可以,一旦走那一步,那是没有回头路的。”
“可是,好像就是有那么一点,就是一点——”
不管是不是因为是她喜欢的类型,或者他这个人太特殊,这一点她是要承认的。
她钟宛,的确是怕了。
“我有时候甚至会去想如果时间可以早七年,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如果很多年前我先认识的人是你,是不是……会很开心。”
可是人生在世,哪有什么如果。
秦忱这个名字在她生命里,早已难磨灭了。
温郁半天没有回应。
钟宛回神看他,才发觉他一直发怔地看着自己。
然而两秒后她又感觉,他好像看的不是她。
是她身后。
钟宛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
路边的轿车旁立着一道颀长清寂的身影,对方穿着黑衣,整个人像是要融入夜色里。
然而他给人的感觉又很熟悉。
熟到,钟宛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
如果要问从光明瞬间坠到无边冷意的黑暗里是什么感觉。
或许,就是那时的钟宛。
单是看到一个人,脑海里都能联想到后面的事,那是种怎样的可怕感?
而这种感觉,钟宛就能清晰地在秦忱身上体会到。
他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或者他起初是在车里,也可能是刚来,听到了她那些话。
秦忱,谁又知道呢。
钟宛什么都说不出了,沉默。
秦忱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看着他们是如何玩耍,是如何对视着笑,如何互相倾诉——就和那天的照片一样,他们在人群中跳舞,类似相拥,就算是拍合照,视线也是一起的。
那天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安安静静看完了那两张照片。
不会有人知道那一晚他是怎么过来的。
想着钟宛不久前说的话,在客厅里坐着一夜没睡,抽了无数支烟。
直到第二天清醒过来,想到她,手都是发颤的。
烟头整根攥进手里,都压制不了那
种近乎发疯一般的情绪。
他觉得或许他是真的疯了。
不然,怎么会想钟宛,想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秦忱慢慢有了动作,朝他们走过去。
钟宛下意识地,拦到了他面前。
“秦忱——”
秦忱睨着眼前的人,扯了扯唇。
“我还没动手呢,这就护上了。”
“你别动他,就算我……求你。”
秦忱笑了。
如寒霜一般的笑。
“求我?”
他突然伸手,狠狠拽住她的衣领,将她拽到一旁的花坛边摁着。
腿压迫地磨着花坛尖锐的边,有着无法无视的痛意,然而于现在的钟宛而言,什么都比不上眼前的男人可怕。
“你这句求算得了什么,你以为你算什么,为了一个男人,求我?”
钟宛仰头盯着他,清晰地看到秦忱眼里的疯意。
“不是朋友么,不是什么都没有吗,志愿者活动?只是去参加活动?”
钟宛什么都说不出,只感觉自己被他压迫得喉咙发涩,想发出一个音节都是艰难的。
“甚至怕我对他做什么,开口第一句就是直接求饶,钟宛,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可以为一个人做这么彻底,我怎么不知道你能这么深情?怕他受到我伤害,干脆直接放弃?”
她开口,声线带着颤:“是。”
秦忱双眼渐渐红了。
他自嘲地笑了几声。
“好啊,喜欢他,宁可回到过去先认识他,好啊钟宛,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