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秦忱下手没什么保留,温郁被伤着,清隽的脸旁边多了一道淤红,两天都没消退。
咖啡厅里,他端着手中温热的咖啡,垂着眼,说:“那天的事……”
钟宛说:“那天的事,很抱歉,我不知道他在,如果知道我会避免那件事的发生,这样就不会牵扯到你。”
温郁弯唇笑笑:“但是,要怎么避免呢,如果是从此不和我来往,那么我倒宁愿……索性就发生那天的事。”
“秦忱,就是你和我说过的那个对你影响很深的人吧。”
钟宛有些意外地看他。
“是,我好像记起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确实心理缺陷受到了刺激,那天短暂昏迷后醒来,过去的记忆有一些想起来了,也记起他是谁。”
钟宛低下头,慢慢搅着杯里的吸管:“那也挺好的,以后能慢慢好起来或许最好。”
“比起这个,其实我更想说,那天晚上我在医院等了很久,但是,你没来。”
“……嗯。”
“我还以为你去见他了,确实是有点失落的。”
说着,温郁又说:“不过没关系,你和他认识很久,我是后来者,我知道或许我需要等很久,可是,再久也没关系。”
钟宛掩下眼里的情绪,说:“教授,很谢谢你能喜欢我,但是,现在我的生活太乱了,我需要一点时间去整理,去把所有事情都整理好。”
“所以,现在可能暂时不想谈感情的事。”
温郁说:“好,那就做朋友。”
“就算,只是朋友都好。”
离开咖啡厅后,钟宛独自一人在路边走。
一辆轿车慢慢在旁边驶停。
陈墨坐在驾驶座,没什么表情地看她:“忱哥说要见你,上车吧。”
这是钟宛这几天第二次来医院。
医院走廊上,陈墨领着她去病房,快到的时候开口说:“我告诉你一件事吧,那天有人发照片给我们,忱哥看到了,什么反应也没有,后来我们都知道是秦晓瑜发的,但是在那之前,我们问过秦
忱要不要对温郁下手,我说我们做兄弟的可以帮他,秦忱最初可是没表态。”
“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要对温郁做什么。”
“而你,确实狠。”
恰好走到了病房门口。
对于他的话,钟宛仅仅是听进了耳里。
她置若罔闻,她推着门进去。
秦忱住的是单人病房,没什么特别之处。
唯一就是窗户很敞亮。
钟宛进去的时候,秦忱坐在床上,侧着脸望窗户。
他头上围了层纱布,许是因着受伤的缘故,嘴唇没什么血色,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日清冷了许多,就连那张脸的轮廓都削瘦了。
认识秦忱那么久,她见过很多样子的他,唯独没见过这样沉默的他。
那一晚的事像是一场梦,仿若没发生过,但又那么真实。
再歇斯底里,总有平缓下来的时候。
钟宛站在病床边,喊了声:“忱哥。”
秦忱没说话。
钟宛问:“你伤势怎么样了?”
秦忱终是有了反应,看她:“你现在还会关心这些吗。”
钟宛说:“那不然忱哥把我叫过来,我总不能一句话都不说,对吧,忱哥应该也不会想我过来闷不作声。”
秦忱很轻地笑了声,移开视线,不知情绪。
“我现在会想,你这句忱哥和这句关心是真是假,或许也是假的,不带真情实意的,是吗。”
钟宛神色没什么变化。
她说:“不知道忱哥还记不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的,可能你已经忘了,但是我永远记得。”
“你和我说做事要下狠手,不能有一丝心软,曾经我害怕的时候,是你捉着我的手让我去做,你说我要是不心狠,往后和人互弈,对方是不会留情的。我知道,你教了我很多,我也清楚你是一个怎样性格的人。”
“可是,你最不该的是一次次对我在乎的人下手。”
秦忱问:“就那么喜欢他?”
“无关喜欢谁,只是想走而已,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你秦忱也不是什么能任人践踏的,为了我这么一个女的,真的不至于,对吗?”
他缓缓重复:“是啊,是不至于,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算。”
秦忱终于有了动作,他慢慢坐直了身。
下意识想去拿床头柜上的烟,却发现离得远。
他手在半空悬了两秒,最后收了回来。
“那你走吧。”他缓缓说。
“把所有东西从秦家搬走,一点都不要留。”
“以后,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也不要后悔。”
钟宛神色坦然,说:“谢谢忱哥成全。”
她转身走了,头也没回。
秦忱听着病房的门开了又关,最终房间里归为一片平静。
他往门口看去,眼底一片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