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目不斜视,从两人身边经过。
那一群人里的面孔有熟有生,女人的面她没见过,估摸着是张元恺那些人新认识的。
巴着秦忱,大抵是来奉承他的。
钟宛眼皮都没动一下。
直到他们走过去。
张元恺故意走慢些在后头,经过两人的时候瞅着钟宛,玩味地吹了声口哨。
钟宛都懒得看他。
他们走后,两人买票进了电影院。
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一场电影结束,全程钟宛的心思都不怎么在上边。
从影院里出来,去洗手间洗手,出来的时候却碰到外边的张元恺。
对方姿态闲散着,显然专程挑的时间出来在这等着。
她像没看到的过去。
张元恺伸了伸腿,拦住:“借一步聊聊?”
钟宛没什么神色。
张元恺笑:“叫你那教授多等两分钟不要紧的,不就说两句话么。”
温郁就在影院外头等着,钟宛不想跟他多费口舌。
钟宛说:“什么话?就在这说。”
时不时有人从洗手间出来路过,瞧见站在墙边的两人会看上一眼。
“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你专门在这守着我,就为了问这个么。”
“那也不是。”
张元恺道:“就是想说上次你做的那事在我们圈子里是轰动了一时,也许表面上看不出来,但事情估计在每个人嘴里过了一道。”
“所以?”
“所以你猜猜,这会秦忱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钟宛淡道:“不想知道,也不想猜。”
“我不是说这事,我是说,温郁。”
“?”
钟宛警惕地看向对方,却对上张元恺那双似笑非笑的眼。
“秦忱那个人不是什么宽容大量的性子,你知道的吧。”
张元恺靠到墙边,慢悠悠地拿了根烟出来:“正因为他是什么样,所以他身边的兄弟都是什么性子,这一点你该是了解,也许他现在放了这事,但你说,他身边的一些人该怎么想?”
钟宛怎会不知道。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处于同阶层的人才玩得起来,就比如说让一个老实贫寒的人跟一个风流阔绰的人放一起,绝对是合不来的。
秦忱不是什么善茬,他
身边的那些人一样不是什么好主。
就连眼前这个看似好说话的张元恺,他的话几分真假,也不能全信。
“当初你跟着秦忱的时候性子可没那么好,得罪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等着你下水,你心里怕是不清楚吧。”
“现在你因为另一个男人砸了秦忱的头,跟他关系搞僵,你说又有多少人不想让你好过?就连陈墨那些人对你都有些意见啊,他们觉得这事你做得不厚道。”
钟宛懂了。
她轻笑:“那你说怎么样才算厚道,对着他们卑躬乞怜,顺应他们想的,这就厚道了?”
“这话你不该对我说,你得去对着他们说。”
“但要我说,你也是一样的啊。”
钟宛慢慢说:“你们表面对人笑着实际捅对方一刀的事也做多了,现在来和我说这些,怕也是这样的吧,你心里在计量着什么,谁知道呢。”
从上次张元恺特地来和钟宛说那番话起她就发现了。
张元恺这人看着随和好说话,心思可没那么好,也就是个喜欢以旁观者姿态看戏的人。
偶尔碰到有意思的,那就轻轻推一把来个推波助澜。
陈墨那人脾性恶劣嚣张跋扈,可好歹算是个重义的。
而张元恺这样的人,那就说不准。
他慢慢便什么表情也没了。
张元恺说:“那你还把我看得挺透彻。”
“可是你可以不在乎那些,那温教授,你不会不在乎吧?”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过几天咱们圈子里有场晚宴,想邀请你过去一趟,不想去也可以,你动不得,那个温郁难道我们还动不得么。”
钟宛眼底冷意一片地盯着对方:“你敢动他试试。”
张元恺嗤笑:“那就试试。”
“反正话我是带到了,到时候你要是来那就什么事也不会有。”
“你不肯来,那就不知道了。”
“就聊聊天,也没什么,对吗?”
等他走后很久,钟宛立在原地,才发觉自己手是僵的。
本以为这之前,再怎么样,自己见到秦忱也不会有太大反应。
然而那种入骨的条件反射仍然存在,难以抑制。
像刚才她表面淡然地和张元恺说这些,其实在提起秦忱的时候背脊早已绷直。
而她,压根就不知道刚才那些话是秦忱的意思还是谁的意思。
如果是秦忱,那能有什么好事?
如果不是,就像张元恺说的,现在不少人盯着她,会不会引火上身到她身边人的身上,谁也不知道。
钟宛慢慢攥住手,站了好一会儿才出去。
温郁在外边等了许久,差点想担心地进去查看,瞧见她出来,松了口气。
“是哪里不舒服吗,你进去有点久。”
钟宛摇头:“没事,有些头晕,所以洗了把脸以后多站了会。”
“感冒了?”
温郁抬起手贴上她额头:“温度很正常,应该不是发烧。”
钟宛说:“真的没事,我回去吃点感冒药就好了。”
温郁收回手,嗯了声:“那我们走吧。”
其实温郁很想问问刚刚的事,只不过没开口而已。
见到那些人、或者更确切的说是那个人以后,她非常心不在焉,好像在想什么事。
而这种感觉,在此刻更是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