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就让我躲一段时间吧。”俞鹿又使出了她百试百灵的撒娇“说不定我躲得久了,皇上就会忘记赐婚的事了呢就会改变主意了呢”
“你这小滑头。”靖王妃最终还是拗不过她,叹道“我可以帮你瞒着你爹。但若是皇上真的下令了要定亲,那你就一定要回来了。”
俞鹿露出笑容“就知道娘你最疼我了。”
毕竟是佛门之地,又是养病的名义,不好搞太多排场。靖王妃将大部分的下人都带走了。留下了四名武艺高强的侍卫和香桃一个侍女来照看俞鹿。
俞鹿说她想留下嵇允,因为他懂得多,和他待在一起肯定不会无聊。靖王妃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靖王府的人走后,俞鹿照样住在她那个小房间里。
她能感觉到,人变少之后,暴露萧景丞的可能一再减低,和在外界探听消息的谷超联系也更方便,嵇允整个人,都没原来绷得那么紧了。
大概也是因为萧景丞的伤势在好转,嵇允如今也会抽空陪俞鹿下棋。
这天午后,俞鹿让香桃下山去买一些怪异杂谈的书籍,香桃一买便是好几箱,今天刚好都运上来了。
俞鹿那会儿正靠在了廊柱上,喂着脚下池子里的鱼。
有些发懒,又想看故事,心血来潮“暧,嵇允,不如你来读给我听吧。”
嵇允此刻正坐在她的旁边看书,抬眸看了她一眼。他自幼博览群书,怪谈志异也略有涉猎,颔首“好。”
“喏,那都是刚送上来的,你随便拿一本吧,我应该都没看过。”
嵇允起身,在箱中随意翻了翻,看见了一本大的怪谈夹了一本无名之书,就抽出了它,回到了原位。
只是一翻开,他的脸色,就微微一僵。
俞鹿打了个呵欠。夏日山野,叶子都是新绿的,嫩得仿佛可以榨出汁水。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声音,俞鹿好奇地转头,就瞧见了嵇允的表情有些反常。她凑了过去“怎么了”
她的身子暖融融的,凑了过来。脖颈深处,那一阵让人迷醉的甜香,再度侵袭向了他的神智。
嵇允猛地回过了神,素来冷淡的面上,竟闪过了一丝慌张,可已来不及合上书了。
“你看什么呢”俞鹿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动,得意地一笑,才低头看去。
只一下,她就懵了。
书页上,绘着一团团纠缠的小人身影。
原来,香桃去买书时,没有一本本细看,这几大箱子里夹了一些别的书她也不知道。就是那么不凑巧,让嵇允给挑中了。
周朝的姑娘在议亲后、成亲前,家里的嬷嬷才会背着人,拿出某种玉雕的物具去教导她们如何侍奉夫君。俞鹿还没有到这一步,虽然平时活泼大胆,但对真真正正的男女之事是一知半解的。
意识到这些露骨的画像是啥以后,她的脸就刷地热了起来。覆盖在嵇允的手上的手,如同被火舌烫着了,猛地缩了回来。身子也不敢靠得他那么近了。
“应该是香桃买错了我没有让她买这些。”俞鹿呐呐地说。
嵇允闭眼,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将书用力地合上了,没有看她,语声冷淡“我知道郡主不会如此。这本春宫册我会拿去烧掉的。”
俞鹿看着他有些急促、似乎失了从容的步子,有些懊恼。
书是她带来的,按照她从前给嵇允留下的奔放印象,他会不会觉得她是在故意捉弄他呢
因为发生了这件尴尬的事情,当天两人再没有碰面。
俞鹿在房间了发了一通脾气,香桃知道自己办错了事,为了哄她开心,便下山去给她买她最喜欢吃的东西。
结果等到太阳快落山了,香桃也没回来。
俞鹿气已经消了,走到空地上,看到不少僧人带着长棍和砍柴刀,往山下去,就拦住了其中一个“请问小师傅,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去呀”
那小和尚答“天气干旱,山上又倒了树,这一次将山路完全挡住了,莫说是车,连人也上不来,我们正要去砍树、搬开它们。”
看来,香桃就是因此才被堵在了路上。
俞鹿忙叫来了自己的侍卫,让他们也下去帮忙。吃完了晚饭,那些僧人也没回来。佛安寺中安静得紧,俞鹿等困了,就吹熄了蜡烛,钻到了床上睡觉。
另一边厢。
一道屏风将嵇允的房间隔开了内外两侧,里头睡的是萧景丞,外面的临时搭起的小床睡的是嵇允。
夜深人静。萧景丞喝了药,再加上伤口未愈,人也虚弱,睡得很沉,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
嵇允却一反常态地睡不着。
往常,他虽然思虑重也浅眠,但不是难以入睡的人。
唯独今晚,一闭上眼睛,他的眼前,似乎就会浮现出今日午后的那一幕,还有她若隐若现地飘在他鼻尖上的香气。
有种心浮气躁的燥意在体内涌动着。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屋檐上,传来了一声极轻的“嗒”声,蓦地睁开了眼睛。
有一道黑影,从外间廊柱滑下。静悄悄地打开了他们的房门,钻了进来。摸黑靠近了嵇允的床边,正欲说话,看似在熟睡的嵇允突然暴起,寒芒一闪,一道冰冷的匕首,已经横在了来者的脖子上。
只是定睛一看,嵇允就是微微一震“谷超”
“嵇公子,快带上少主离开。”谷超没有闪躲,嘶声道“那狗皇帝怀疑上了我们的行踪,派人来搜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