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消息的人和他说,傅家还是挺想这个大儿子回去的,可能是年轻人叛逆期没过去,遇见挫折受不了,和家里闹了不愉快,听说这几年年夜饭都不回去吃。
听到年夜饭关键词的蔺成聿:“……”
猝不及防又被气到。
不好好滚回家,就知道打扰我和宵宵,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他心想。
而且有钱还装落魄,我看他让宵宵救也是故意的,是有预谋的,这样的人在无限优选也做不长,万一中途被家里带回去,或者就是没有什么责任心玩够了把工作丢下了就走,宵宵怎么办?
蔺成聿越想越觉得这个人真的很不可信任,他把这些说给姜宵听的时候,姜宵看起来并不在意,脸色也一贯平静。
“我知道一点的,”姜宵道,“但这些都不重要。”
傅若言真不是什么落魄的人,他身上很多东西,包括衣服,都是不便宜的,看一眼就知道了,姜宵有的时候想,他来自己这里工作可能完全就是一时兴起。
一个人实际的背景并不一定要靠调查,姜宵和傅若言相处这么久,除了一些衣着方面,傅若言在生意场合上也能看出来一些的,他和别的老板谈事情的时候,落落大方丝毫不怯场,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很快发现,老油条给他挖坑也骗不过他的眼睛。
这些做事方法并不能靠打零工打来,必须要常年的经历才行,姜宵自己也是磨炼出来的。
彼时姜宵就想,应该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孩子。
他想把傅若言从店里面调到身边承担更多工作的时候,也仔细问过他的意见。
先前的三年里,傅若言的每份工作都不是很长,他每次做到有些起色,就觉得没有意思,然后递辞呈走人,他要是在关键时刻突然离开了,姜宵也是怕的,所以他提前和傅若言说了。
以后肯定会很忙很累一段时间的,姜宵工资当然会给足,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些钱应该不算什么。
“……如果你哪里做的不开心,或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要走的话,我也留不住你,提前和我说一声。”姜宵曾经和傅若言这样直白的说过,“其他的,我也没什么要求了。”
“姜宵,我不会跑的,你在这儿了我就不跑,”傅若言这么和他说,“我保证。”
姜宵还是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认真的神色。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无论傅若言背后有什么样的故事,他说过不会随便离开,姜宵就愿意相信他。
以前惹上官司也并不能完全证明他人品就是有问题,傅若言没有进过监狱,官司到底是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比起这些话,姜宵更愿意相信自己实际看到的东西。
时间这么紧,如果他把时间会花在怀疑身边的人身上,他公司就不用开了。
且姜宵感觉的到,傅若言对自己家里的事情并不想提一句,这是他不想别人碰的事情。虽然他入职之后确实和姜宵关系不错,但他的界限感很明显。
姜宵甚至不知道他如今住在哪里,他之前说送傅若言回去,对方一口拒绝,想也是不愿意被打扰的,姜宵就没在问过去。
可能那段经历对他来说也是不忍回忆的伤痛。
姜宵也并不了解他先前到底经历过什么,眼下又是如何想,可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没有必要这么亲密。
“我与你,都没有立场去探听了解傅若言的秘密,”姜宵道,“人并不是在所有事情上都需要别人的关注,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傅若言,你告诉我的这些如果是担心我的话,那我说句谢谢你。
但那些话,我会当没有听到,如果他真的有问题影响到我什么,用人不当的后果我会自己承担的。”
且不说工作上的事情,就算是对于朋友来说,在和任何人的相处中,都需要分寸感。
姜宵平时多善心是性格使然,比如说除夕前给傅若言那些东西,一方面是真的做多了,吃不了浪费,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傅若言是独自过年的,真是急着回家的话,不会那个点还留在工作场所不走。
姜宵上辈子也有这样的时候,独自一个人,就算觉得孤独,也不想和别人说自己以前发生的事情,他由己及人,能关心能帮上忙的会伸手的,但窥探多的事情,大可不必。
他内心某个领域是不想被别人触碰的,对于姜宵来说,他是个特别称职的员工和性格特别好的朋友,这就够了。
蔺成聿不说话了。
他听到这个回复,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担心多一些。
姜宵目前真的没有对傅若言有其他的想法,他的分寸就停留在那里。
但是细想,这样又隐患深重。
姜宵的为人处世一直被夸,他和人相处对方总觉得舒服,这不仅是因为一些表面的东西,他好似有种天赋,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底线和舒适的范围在哪里。
这样的姜宵,特别容易被人喜欢上,他一方面很想把这样的姜宵藏起来,一方面又想看他发光发亮,高高兴兴的往前走。
即使他走向自己根本控制不了的未来。
姜宵其实非常清楚蔺成聿打听这些是为了什么,他怕另一个“林鹤元”出现。
可即使没有其他人,姜宵也不会选择他,这是说过很多遍的事情。
“……傅若言向来不是重点,宵宵,”姜宵听着蔺成聿低着头苦笑,“我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要做到什么程度,你才愿意原谅我。”
如果姜宵能给他一点希望,他根本不会在乎什么傅若言。
姜宵一愣,随即回答了一句和之前的回答一样的话:“我们之间说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
本来就是错的一段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