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宵一定要去,他去了才会安心。
此时此刻的姜宵坐在轮椅上,傅若言看完那条信息,又见他他抬了抬手。他认识这个动作,谈恋爱的时候姜宵做这个动作意思就要想抱一下。
但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了,傅若言自我反射就伸手了,他和姜宵短暂拥抱了一下。
抱着的时候,他听见姜宵在他耳朵边说话,姜宵现在嗓子还不好,他很努力的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幸好、你没事,”姜宵道,“谢谢。”
如果傅若言也因为救自己而出事,姜宵这负罪感就太重了。
傅若言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原是没打算撒这个谎的,但阴差阳错就这样了。就像他原来和姜宵谈恋爱的时候,也没想到会伤害姜宵,保证过要好好对待他的,但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是他先进去的。”
傅若言在姜宵离开之前,握着他的手腕,慢慢的说了实话。
当天晚上他们住的地方都离姜宵近,深夜起火,大家都睡着,火势小的时候没人看见,错过了灭火的最好时期。
小镇子里面消防设备做的也不够,整间民宿又年岁长了,里面易燃物也多,忽然一下火苗冲天,给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基本上的人都是往外跑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姜宵在里面,往里面冲。
蔺成聿当天晚上觉浅,他是被惊醒的,他能在窗户上看到姜宵那边的样子,一下子反应就来了。
火从一楼起,他很快拿了自己住的地方的灭火器,披了湿的毯子,就这么进去了。他冲进去的时候还是成功弄了一条路出来的,很快沿着窄楼梯上了楼,在二楼那里找到了姜宵。
但就这么一转头的时候,下面的火越来越大了。
外面有人拿水管接水都扑不灭,浓烟呛得人不敢靠近,消防车卡在镇子窄小的道路上,还没来,一时指望不了其他人。
而且他抱着姜宵从二楼下了一楼之后,原先开出来的路已经很难通过了,火势一秒一个样子,这地方木质架构比较多,烧起来又容易塌。
还好,听见动静的傅若言在这个时候赶过来了。
“有个柱子倒了,中间的空隙只能一个人过,他抱着你过不去,”傅若言道,“他说你已经晕倒有一段时间了,在这种状态下在浓烟里呆太久会窒息的,让我先把你带出去。”
傅若言刚冲进来不久,他恰好站在出口的另一边。
先让姜宵出去,然后蔺成聿再出去。又救了人,他们也没怎么受伤,本来应该是这样顺利的。
“可我接过你之后,那个柱子撑不住,又往下倒了一点,”傅若言说到这里,有些说不出来,“我们都没想到。他一时过不来了,又在里面呆了一会儿,后来才破开障碍自己出来,但伤比我们重很多。”
就多了那么几十秒,情况就已经很不一样。
姜宵能根据现在的情况和自己的记忆联系起来猜到一些。但是他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心里一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他没想过自己会要蔺成聿两条命。
傅若言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把实话说了,他反倒心里轻松很多,没有之前这个惴惴不安了。
当天晚上情况实在太混乱了,如果是自己先发现的,傅若言也敢说自己会这么做,先让姜宵出去再说。
姜宵在他心里比什么都重要,但有的时候人差了一步,就是差了一步。
他不该瞒着姜宵这些。
上次是蔺成聿差他一步,又被他拖了几次,在夏婉婉那次意外发生时候没有赶到姜宵身边,但世事无绝对,这次是他赶上了。
“宵宵,对不起,”傅若言道,“我之前没有和你解释这些,我……”
姜宵摇了摇头,意思是不用再说了,他知道的。
事到如今,所有事情都先见了人再说。
蔺成聿被送回深城的一家医院,姜宵赶着时间,从飞机到转车,一路紧赶慢紧到了地方之后,蔺成聿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差一些。
他吸入太多一氧化碳,差点窒息,而且他身上有面积不小的烧伤,由烧伤引起的并发症也很麻烦,现在还在危险线上徘徊。
“这几天也是醒过的,”蔺老爷子和他说,“短暂的醒过,当时转院也是他自己决定的。”
转院过程中虽然有风险,但是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正确的,那边市里的医院医疗条件不好,就算是省医院也不行,当机立断转到这里来,免得拖来拖去,机会反而大了很多。
至少不像之前,医生都不敢打包票。不过转院之后,这边医院都说他求生意志很强,什么样的疼都能忍,渡过了最危险的时候,接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你怎么样啊?”蔺老爷子稍稍放心一些,还问姜宵的情况,“我听说你晕了两天了,不久前才醒?”
姜宵点了点头,然后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