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粮食我已经转移到了咱这里,咸菜和菜干也没人偷,柴火也堆在屋子里上了锁,丢不了。”
今年的粮食秋收之后就发下来了,比去年早了几个月,今年少了烈属补助,却多了安琥和安宁的。
俩小孩子每人每天五两,安琥过了十五岁,一天一斤,她们每个女人还是八两,按照一年365天算,安琥只能算八个月的,也就是240斤,安怡一年292斤,三个人就是876斤,两个孩子按照一斤算,一年365斤,加起来就是1481斤,不到一千五百斤,再加安怡的半工分,带壳总分两千斤,去壳之后,只能维持饿不死。
要不是平时有安怡的补助,她们这一家人活的绝对没这么滋润,毕竟这两千斤粮食听着多,可家里也是六口人呢,平均到每人每天上,只有九两,去皮之后,撑死能算七两?
这七两不是细粮,也不是粗粮,是粗粮加代食品啊,细粮屈指可数,也都给了孩子。
所以平均一算,那就是挣扎在半饱的状态下。
就那他们家还没有壮劳力,这要是干活,那怕是要饿死人,正因为没有多少体力劳动,所以才勉强温饱。
安怡每天的贴补是没有计算过的,可没有计算,不代表不知道好歹,那每天吃的鸡蛋是自家鸡产的没错,可鸡也得吃东西吧,喂鸡的食材哪里来?还不是大家从嘴里面省下来的?隔三差五吃的白面精米和肉,哪儿来的?
不都是安怡用自己的工资贴补的?
怕是也和别人家一样,饿的面黄肌瘦,脸色发黄,肚子肿大,瘦弱的可怜。
这笔账不好算,但姐妹俩包括安琥都默默的将这份恩情埋在了心里,只等自己将来有了能力,好还恩。
安怡趁着他们都不在家的时候,谎称找车将粮食拉到了县城的地窖里,其实她是用空间随手转运过来的。
只要是生产队发的,全都安置在了地窖里,除此之外,还买了一百来斤的白菜和五六十斤的萝卜,听起来是不多,那是因为家家户户都要储备,买不着,她空间倒是有,可是现在不需要拿出来。
就这些,还是走队长帮忙买的,今年生产队才将卖肥料的225块钱给她,加上工资每个月有45左右,扣掉人家帮她带课的,现在她两边住,能自己顾得上绝对不麻烦人家,到手还能保持40块,如今她的存款,已经达到了6630块钱。
这还不算空间那么多的收藏币,都加起来的话,怕是能过万,这是她奋斗十几年的成果。
11月底的时候,安怡和安琪她们去了学校,提前知道她们被县一高同时录取,得到这个好消息的当晚,安怡打算做一顿好的,一来恭喜安琪姐妹俩,另外是给小家伙送行,因为安琥昨天骑车回屯子一趟,知道明天就要出发去凌河了。
今年一开始下雪,大家就开始轻扫路上的雪,所以出村进村的路没有被大雪覆盖,除了走起来泥泞一点,倒也不影响正常的出行。
他们这里距离最近的凌河要近二十公里,赶牛车速度虽慢,可是省钱啊,而且他们这次一共发动了六辆牛车,是整个白家湾公社能动用的所有牛车了。
拖拉机他们还没轮上,几个公社轮流用的,还没轮到他们公社,所以只能用牛车。
多余的人能借到自行车就骑车,借不到自行车就坐汽车,总归牛车上只能留一个。
不能让牛拉太多人,怕累着它,而且人要先比牛车过去干活,牛即便是到了,也要休息一天。
安怡坚决让安琥坐汽车:“一来一回车费加起来也就八毛钱,你要是骑车,是不用花钱,可这冰天雪地的,你一个孩子,万一摔着可怎么办?咱家有车也不骑,你既然知道了集合的地方,那就坐汽车去,安全。到了那边,看看情况,别人怎么住的,要是有集体睡大炕的地方,倒也好,实在没有,你就看看那边有没有卖鱼的,直接买点回来得了,贵是贵了点儿,总比你那么辛苦的凿冰捞鱼的强。”
知道他要和别人一起住,这衣服,只能不脱掉,挨身子的穿的好一点,保暖一点,外面只要脱掉的,就得和别人一样,前提是,还不能冻着孩子,最后她想办法,在他的大衣的棉花里又缝了好多的鹅绒鸭绒,这样一来,衣服的重量没有增加多少,但是保暖性更强了。
皮手套皮帽子皮马甲,战时弄到的厚军靴,这种军靴防水保暖,将小家伙全副武装之后,才送他去坐汽车。
安琥就在县城,没有着急坐第一班车,而是找到屯子里的人,和人家一起坐车去了。
这次安怡在他衣服里缝了二十块钱,又单独给手里准备了三块钱零钱。
“穷家富路,没事儿最好,有用得着钱的地方,不要小气,你的安全最重要,记住了吗?”
一句‘你的安全最重要’,把安琥感动的哭着上了车,而安怡就像真正的母亲那样,追着车跑了一段路,千叮咛万嘱咐他路上要注意安全。
一位大娘看到了,笑着拍拍安琥的肩膀:“第一次出门吧,看把你.妈给紧张的,大小伙子,没事儿,大娘一路照看着你,快把你的包袱放到架子上,一会儿人多就放不下了。”
安琥紧张的抱着自己的包袱:“不,不用了,我自己抱着就行。”
包袱里是妈妈给她准备的吃的用的换洗衣服,他不能丢。
“你在车上怕啥,丢不了,赶紧放上去,要不然你这么大一袋子,多影响你的行动啊?”
可是安琥一点没觉得包袱大,还用力的紧了紧:“没事儿,我喜欢抱着,抱着就不冷了。”
这年代的公交车走的很慢,汽车颠簸,透风的门窗,拥挤的人群,幸亏他早上没怎么吃东西,还是安妈妈有经验,怕他晕车,就让他吃了个鸡蛋,如果饿了,就让他啃干馒头,不要吃稀的,这一路颠簸的很,别把人车给整埋汰了。
二十公里路在后世,也许开车就半个小时,可是在这个年代,路不好,还要不停的搭载在路边挥手的人,早上十点左右坐上的车,愣是熬到下午两三点才到距离凌河最近的棌县,下车之后,又租了一辆前往凌河方向去的牛车,颠簸到天擦黑才到,而这个时候的安琥,早就渴的不行了。
在凌河附近有渔场,在渔场里有宿舍,他们生产队租了一个大通铺,足够住得下三四十号人,烧炕的铺子,很暖和,将行李放下,喝了水,短暂休息的时候,拿出安怡给他做的玉米面饼子,放到炉子上烤了烤,配合着热水,算是吃了一顿正常的饭。
来之前队长就说,他们这一个月是给渔场打工的,帮人家打渔,人家会给工钱,最后的这些工钱将会被折算成鱼让他们过去,所以说,他们这次来除了路费外,连吃喝都被人家给包圆了。
因为天冷,工作环境极其恶劣,工钱也不高,就这样的工作,还是他们白家湾生产队极力争取来的,你不争取,不干,自然就没有工作机会,没有工作,哪里来的鱼?
干得好的话,一个月差不多能得到百十斤的鱼作为酬劳,当然,这也意味着,你这一个月极其辛苦,说不定还有坠入冰窟窿的危险,每年在这片河域出事儿的就不是一个两个,安琥是孩子,原则上得不到那么多的鱼,但至少他会被大人们保护起来,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