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给了钱就离开了,没再去管这个车夫,当然,也不担心他会不会拿着钱跑,都是为了生计,断不能为了这几十文钱,断了自己的活路。
两人进城之后就分开了,互不干涉,她也不着急找地方吃饭住店,而是慢悠悠的在街上闲晃,来到陌生的地方,你首先要感受的就是当地商铺的这个人流量,比起镇子上的房屋建筑风格,县城明显更上一个档次,首先低矮的房屋要稍高一层,其次街上的人比镇子上多,最后就是这繁华程度了。
镇子上天微黑儿就没啥人了,但是县城天黑之后,不仅街道上有摆摊儿的,好多商铺也还开着门迎客,这就是最大的区别,对比非常强烈。
而且县城的房屋也不是受损不严重,到处都是装修加固,街角还都有建筑垃圾的存留,可以想象地震发生的时候,这边也受到了很严重的摧毁,只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最大程度的挣扎站起来。
商铺门口随处可见促销的瑕疵品,进城卖菜卖柴火的村民也不少,毕竟县城周边的村子可比镇子周边的村子多多了。
白荷抬头仔细看着各家各户的招牌和门店的一个情况。
路过药铺门口,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儿,想来是后院儿正在炮制药物。
布店门口和镇子上一样,摆的都是一些显而易见的残次品,不是被雨淋湿造成颜色的晕染、交叉染,就是被砸后雨淹褶皱,看上去脏兮兮的,一团乱不说,似乎还能闻得到上面的斑斑霉味儿。
糕点铺、包子铺门口,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走近了去看,发现摆出来的食物也是少得可怜。
杂货铺损失更大,因为有太多的易碎品,砸烂了扔在门口,一堆垃圾里还有不少豁口碗碟,这些都是随便过往人条件的,给钱就卖。
酒楼、饭庄这些地方,也是门可罗雀,大概到了城门快要落钥的时间,店小二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往城门口的方向看,一旦看到有人走过来,像是吃饭或者住店的,那就热情的招呼着。
这种情况让白荷想到了后世疫情期间,首当其冲的不就是这些实体店吗?
后世尚且有电商网购平台,可是在古代,生意一旦萧条了,那就真的证明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人都不流动了,如何带动货币的流通?
差不多天黑了以后,白荷将县城主要街道的情况也摸查的差不多了,这次她过来,其主要目的也不是挣多少钱,而是想看看整个庆元县的真实实力,鼎昌府她没去,这个也好了解,等卫赢回来,详细问问就行了。
她所在的山里,交通闭塞,既然这辈子选择了隐居一样的生活,那么县城亦或者城镇,繁华与否似乎于他而言,没有多大的意义,但她毕竟是后世来的,哪能对自己所处的这个时代没有一丁点儿的了解?
就算隐居深山,也不妨碍她隔三差五的走出来,与山外面的一切进行融合、交流,毕竟这才是真正的融入这个时代,而不是久居山林,一问三不知,时间长了,人都傻了,她的目标可不是做一个这样的人。
白荷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进空间,简单的做了个韭菜面,吃饱之后收了柚子种上蘑菇,明天打算找目标卖蘑菇。
半夜空间外下起了瓢泼大雨,每到下雨天,就跟有后遗症一样,听着雨声就觉得烦躁。
更巧合的是,她选择的这个地方还在药铺和医馆附近,晚上有人哭的凄惨拍门,却被拒之门外。
她听那哭声还是两个半大的孩子,就撑着伞走了出去:“你们两个怎么了?”
孩子大的十多岁,小的只有五六岁,是一对兄妹。
“我娘,姐姐求你救救我娘,我爹喝醉了酒,踢到了我娘的肚子,她流了好多的血,我们来找大夫,可因为在城北,他们嫌远不去,还怕我们不给钱,”
小女孩儿口齿伶俐,三两句话就把事情说清楚了,男孩子虽没说话,但从他眼睛里能看出对她的质疑。
大概觉得她年纪轻,并没有能力帮助他们吧?
考虑到这一世的功德需要靠医术去拯救,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只能帮人帮到底。
“我会点儿医术,你们现在也没有办法,不如让我去试试?”
女孩儿眼睛一亮,脸颊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虽然穿着蓑衣,可浑身上下基本上已经湿透,刚要说话,就打了个喷嚏。
“真,真的,阿嚏,姐姐,你真的能帮,阿嚏,我们吗?”
白荷:“先不要耽搁时间了,赶紧过去看看吧,行不行如今你们也没第二条路可选了,就姑且让我试试。”
女孩儿一听这话,不再犹豫,走在前面给白荷带路,男孩儿迟疑了一下,似乎还不愿意放弃这边的大夫。
白荷也没理他,跟着他妹妹走了十几步远,男孩儿又追了上来,大概是怕她居心不.良把妹子拐走了,不放心,也有可能是再次被拒绝,不管怎样,他们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了。
路上这当哥哥的难得开口将他母亲的情况说了一下,得知已经快要临盆还遭受这样的大罪时,白荷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因为这种情况下,孩子和母亲都很危险,稍有不慎都有可能大出血,大出血的情况在古代基本无救啊!
“快点,再走快点!”
白荷的声音略显着急了些,男孩大抵从她表情感受到了什么,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小跑步起来。
等三个人气喘吁吁的跑到他们家的时候,家里面安静的可怕,还黑乎乎的没有灯光。
他们住在县城的棚户区,这里的房屋明显倒塌过重新搭建了,到处堆放的都是杂物,暴雨雷电下,莫名的让人心慌。
男孩儿心中不安,快速的冲进了家,她和他妹妹慢了两步,刚推开家里的门,一道闪电劈下来,照亮了整个院子,借着电闪雷鸣的光线,依稀可见两个人倒在地上,浓重的血腥味儿让白荷意识到不妙。
“娘!!!”男孩儿急吼一声,冲向了一个人,白荷跑过去一看,孕妇浑身都是血,但似乎还留着一口气儿。
“翔子,翔子你可回来了,快,快把我的肚子剖开,救你的弟弟妹妹,娘不行了,也活腻了,你爹他不是人啊……娘累了,恐怕无法再陪伴你们,我活不了了,但是这孩子还有救,救救他,带他离开这里……,”
本就撑着这一口气,虽然有气无力,但至少连贯着将话说了出来,她死死的抓着儿子的手,还想扭头去看女儿,看到她这一动作,白荷忙把小姑娘推到了她面前,这位母亲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在子女的崩溃嚎哭中,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白荷这才看清楚躺在不远处的男人,只见男人浑身是血的躺在床边,后颈上有一个大缺口,上前一探脉搏,人已经不行了,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显然经过了激烈的争斗。
女人身上也有四五道致命伤,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应该是女人被男人踢到肚子后产生了绝望的心里,拿刀砍了男人,男人还没死的时候,反手夺刀又砍了女人,两个人互相伤害,直至……两败俱伤而亡。
这种情况让一双子女看到,何等的崩溃?
“翔子是吗?你起来,你娘已经走了,我得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救,你去报官吧!还有小妹妹,你去隔壁找找你们的邻居,让他们也过来帮忙,你们的爹娘已经走了,你们还要活下去,还有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白荷的话很明白,人死不能复生,得先紧着活着的人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