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薇很肯定的点头,“会,而且我和三哥他们都能赶得上上高中考大学的。”
“诶唷,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真得应该在县城待着,可是,如今让我最晚正月十八(2月28日)来他们家报道,我要是在城里上了班,你们几个孩子咋整?”
“哎呀妈,这有啥啊,我又不是不会做饭,这不还有四哥带着我和妹妹呢,再不济你给婶婶钱,让我们在婶婶家里吃饭,都行,不过我觉得还是我们自己做饭的好,反正饿不着我们的,周末我也不让爸爸在城里陪我了,让他接着我,我们回家住,周六他不还上班吗,晚上我们一起回家,等周天了再把我送到公交车上,晚上再去接我,等你这边稳定了,到时候再跟人家说说,看能不能借住几晚上。”
丁薇说这么多,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想让赵青青放下家里的一切去工作,她是真的觉得这个机会难能可贵。
而且也看出来这老两口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些极品,眼高于顶,瞧不起人,虽说第一面这么说有些客观,但不是还有试用期,试用期不仅仅是让他们考核妈妈,也是妈妈考核他们,能处了就干,不能处了就拉倒。
“妈,你的身体也不允许你在地里面天天蹲着,提重物啊,你忘了你的子宫脱垂那么严重了?虽然是当保姆,不大好听,也属于旧社会的一些封建残留,可人家家里也是没办法了,对不对,孩子都在外面,需要人照顾,但又不能让人白照顾,那么形成这样需求,和咱家需要钱,不是正好契合?互帮互助,构不成什么大不了的罪名,只要咱不说,谁知道咱去干啥了?”
赵青青被闺女这么一说,的确是心动了,因为生产队的活的确不适合她这个毛病干太久,尤其她还是妇女主任,还要经常去社员家里调和夫妻婆媳关系,这种活可是出力不讨好的,年前她就把这个职位给辞了,原因就是因为在劝和的过程中,被一老太太扇了耳光,那是长辈,她被打了除了旁人说她几句,还能怎么着?
她赵青青也不是窝囊的人,这种气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受的,老的她打不了,就朝老的儿子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就打恼了老太太,哭着闹着要给她眼色看,还非让公社把她开除了,她气性也是打,干脆就辞了这工作,谁愿意干谁干去,后来公社书记来劝,都没能劝回去。
既然没有了这个身份职位的束缚,种田这边也没有啥好交接工作的,她只需要回去让公社把接她的人找到,她们互相交接一下,她就可以去城里报道了。
如此一来,他们家今年可能就没有工分了,好在每个人还有基本的口粮在,全家都在努力挣钱,大不了去黑市上买点高价粮,也够他们一家六口吃了。
这般一想,赵青青便拿定了主意。
今年是正月初七,爸爸年后第一天上班,下班回家后,就着急忙慌的问。
“怎么样青青,你们母女俩看的如何?”
赵青青一边炒豆腐一边点头:“我觉得还成,可以试着干干,最主要人家管吃管住,一个月二十,如果后面我通过了这三个月试用期,给我按三十一个月,虽然没有假期,但人家郑老师说了,他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绝对不搞区别对待,”
不管哪个年代,找保姆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好的保姆主家出多少钱都愿意,要是碰上不好的,虐待老人的,那绝对是倒了八辈子霉。
“看得出来,那位雷主播和郑家挺熟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痛快的就把我留了下来,他们家保姆年底走了,这个春节幸好老两口的孩子们都回来了,今天我们去的时候,他们也才刚走两天,所以如果我能尽快去的话,就赶紧过去,实在不行,人家允许我拖到月底再过去。”
“那你的意思是……?”
“我本来想着等孩子们开学再去,但薇薇说他们根本就不用我管,我想着他们也大了,家里啥都有,若不然就让他们自己在家做点吃的,我先早点过去适应一段时间看看,能干了我就多坚持一段时间,大队这边现在也没啥活,到开春才有活,我也不用请假什么的,你看这样安排咋样?”
丁振龙琢磨了一会儿,“我看行,那你明天就去?”
“后天吧,明天我在家收拾收拾,安排一下,后天一早我跟你一起进城,”
丁振龙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嘿嘿一乐,妈妈把炒好的菜装入盆里面,冲着堂屋听广播的丁薇几人喊了一声。
“孩子们,吃饭了,快来端菜!”
“你刚刚笑啥呢?”丁振龙将菜盆递给丁建平后,又折回来端了两碗汤,剩下的孩子们一人端一碗进了屋。
这边妈妈已经刷好了锅,脱掉了围裙,准备进堂屋的时候,爸爸突然拉了妈妈一把。
“我就是想到以后能和你一起上下班,就特别有成就感,而且咱家的自行车也不浪费了,要是房子盖的快的话,咱们就能在城里面扎根了,你说我能不乐呵吗?”
妈妈忍不住伸出手点了下他的额头,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说你傻吧,你还不承认,人家为啥管吃管住,还不是想让我24小时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要不然人家傻了给我这么高的工资,还管吃管住?和你上下班是不可能,你的房子装好了,我也不一定去住,不过往后回家近了却是事实,再说,八字还没一撇呢,这活还不知道能不能长久,你这么乐呵,我觉得有点早了。”
爸爸却很乐观的说:“照顾老人的活我媳妇肯定能干的过来,这可是学本事去呢,又是护理又是识文断字的,我觉得你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好好跟人家俩老师学学,回来也考个证!”
“啥证?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考证,你别逗我了。”
进了堂屋,一家几口坐到吃放的大圆桌子上,哥哥上去就给爸妈一人递了一个馒头,爸爸咬上一口,夹了一大块儿炸过的豆腐条,放到馒头上大口一咬,顷刻间属于豆腐白菜咸香味儿的炖菜味道就充斥在口齿间,好吃极了。
丁振龙又用筷子夹了点剁椒酱,一边吃一边朝妈妈道。
“你不说证件我都忘了,人家公社说了,你要想要小学毕业证,那得到公社参加考试,有扫盲班的考试,如果通过了,会给你发个证。现在做会计要有会计证,当厨子要有厨师证,就连当个机修师,也得去考个维修证,那当司机的就别说了,考证更难,咱这把年纪,上不了技校,但是能上个夜校啥的,人不是说了,活到老学到老,他们如果能给你找关系让你去学,你可千万不能错过这机会。”
妈妈听了忍不住问:“那……这夜校是好上的?都学啥啊?”
“妈,咱供销社没有扫盲夜校吗?”
她记得五六十年代,全国各地掀起“万人教、全民学”的扫除文盲运动,各个公社生产队可是都办的有扫盲夜校,好多人都是在这儿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
“有啊,怎么没有,男女同志都是分开的,都是见缝插针的安排时间学习,我和你爸能跟着你们把小学的知识学完,基础就是在扫盲班打下来的,要不然哪有今天的可能啊?不过扫盲班在你出生那年就被取缔了。”
爸爸听了直点头:“是啊,那是咱乡下地方,县城的夜校主要用于提高工人知识水平,专业技能,主要以自学为主,辅导为辅,有老师在那儿进行指导,进去自然不容易,都是各个单位推荐过去的,年龄也是层次不齐的很,大到我们这个年龄段的,小到二十来岁的年女青年,学的专业也很多,什么裁缝,烹饪,机械维修,会计等等,咱县城就一个夜校,白天是技校,晚上就是夜校,充分利用了所有的教学资源,你妈要是有机会过去,可以学学烹饪或者裁缝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