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丁振龙瞧着自家闺女气得鼓鼓的腮帮子,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丁薇扭头瞪自己的父亲:“您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啊?我都快被气死了,怎么还有这样的亲戚啊?”
“爸爸笑的是我闺女就是厉害,还不到十岁呢,就有你.妈当年的气势了,爸爸我这是高兴啊,我女儿这么能干,我能不高兴吗?就该这么干,不过,咱真的要租房子?灾情刚过,怕是不太好租,价格上也是……,”
丁薇深以为然,“不然怎么办?郑家人快回来了,我总不能还住在人家家里吧?这不合适啊!其实我是想租汪奶奶一间屋子的,但咱家那么多东西,也放不下啊,所以找房子得需要一段时间,实在不行了,反正他们也住不满一年,咱东西就放在那儿,我和妹妹住汪奶奶家里,这样就不用找房子了,但是得给人家拿房租,不能白住。”
“对了爸,你不是说房租咱掏了,怎么刚才?”
丁振龙闻听此言,脸上的笑逐渐消失了:“你说的对,斗米恩升米仇啊,我对他们的好,已经被他们理解为了理所应当,现在还拿我来说事儿,说我没管你二叔,你二叔的药不都是我找人买来的,他们连这些最基本的都忘记了,我这是寒了心了,还是你拎得清,这亲戚之间的关系,的确不能太近了,近的很了,就不知道距离了,说来说去,他们也是外人,哪有我自家儿女亲的,我现在让你们流落在外,让他们住房子,换来的不是感恩,而是仇,不值当啊!”
爸爸能看清这一点,丁薇还是蛮开心的。
“没事儿,现在意识到这点,也不算晚!我们以后知道他们是啥人不就行了?”
丁振龙表面上不在意,心里面却是被伤着了,他心情有些低落,却又不好在女儿面前表露出来。
把女儿送回家属院后,他难得花两毛钱买了一盒烟,很少抽烟的他,买了烟才发现没买火柴,只能又掏一分钱买了一盒火柴,然后笨拙的点了烟,一口下去就把他呛的直咳嗽,眼泪都咳出来的时候,心情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他咒骂一声,想扔了手里的烟,又觉得这是花钱买的,还是用为数不多的烟票买的,怎么能扔呢?
丁振龙平日里不抽烟,可是会买烟交际,因为干他们这一行,也会有外出的应酬,递烟也是外交的一种方式。
所以烟票必须储备着点儿,他不是没抽过,但那都是心情好的时候抽,这心情不好抽烟,感觉整个肺都是苦涩的。
亲弟弟啊,养不熟的白眼狼啊,他掏心掏肺的对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回报他?
哪怕虚伪的做做样子也行啊,好歹让他面子上过得去,可是一番交谈下来,他们的丑恶嘴脸却让他倒胃口。
丁振虎现在是断了腿,可心没缺,被自己侄女那么顶,这当爸爸的居然吭都没吭一声,呵呵,还是闺女看得透彻,他真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也许女儿说的对,有些事就得提前算清楚,免得过后去扯皮,这次新盖房,分开也许也是对的。
亲戚就该有距离感,走的近了,就分不清谁是谁的了,稍有不顺心,就会觉得你针对他,真特么扯淡!
也罢也罢,权当这些钱打了水漂,买了人心,日后他们再想从他这儿占便宜,先问问他闺女同不同意吧!
一根烟很快抽完,丁振龙用力甩在地上,用脚驱了驱,然后收拾好心情走回厂子里,他得再去看看未来的房子,有没有开始施工。
这件事之后,丁家内部明显有了隔阂,以前丁薇三天两头往那边跑,现在丁薇不怎么去了,也不会捎带东西过去,即使过去,也是将家里小件东西转移到汪奶奶家。
汪奶奶很欢迎她过去住,反倒是丁采莲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那天她也在。
“你和大伯离开后,我爸就甩了我妹一耳刮子,我妹哭着跑了出去,被我弟给拉了回去,生怕她再出点啥事,我爸妈他们,薇薇啊,实在是对不住,其实这些钱他们早就应该给的,而不是等你们提出来,可是我跟他们说的时候,他们沉默不语,最后甩给我一句‘钱呢?钱钱钱,谁不知道亲兄弟明算账?可你爸的腿伤成这样,我们拿什么还?’。”
“现在三叔那边明摆着是看我们呢,我们给他们才会给,我们不给,他们也不会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现在拿回家的十块钱,已经成了我爸的医药费了。薇薇,我想还的,可是,无能为力。对不起。”
丁薇看丁采莲苦涩的样子,就忍不住叹气:“这事儿本来就不是三天两天就能搞定的,你别管,只管好好看你的书,这是大人之间的事儿,和我们这一辈无关,让他们自己处理。”
“不过丁采桑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小时候她还有点姐姐的样子,现在?呵呵,我恨不能撕烂她的嘴,咋那么招人恨呢,二叔二婶都不带管她的?”
“他们俩现在顾上谁了?我听三婶儿说衣服不洗,饭不做,也不知道天天忙啥呢,所以现在我一有空就赶紧过去帮三婶儿,免得她记恨上我爸妈,我爸的毛病也不需要二十四小时不离人啊,我妈用得着天天给他按吗?”
“你说二叔的腿现在是二婶天天在用手给他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