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和弦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心中闪过了多少念头,随着时间推移,他心中焦灼更甚,既怕她看出自己这些天的躲闪生气,又担心她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还忐忑等一下她会不会不想听他说话。
他胡思乱想着,倏然,眼前便映出了一抹浓烈的色彩,熟悉到他灵魂都轻轻一颤,涌上了无边欢喜。
只是这么看她一眼,他就像止住了渴,心中再无之前那种空荡荡的感觉,而是被什么美好的东西填满了,心满意足。
夕阳下,青年长身玉立,远远望过来,眸中似有种化不开的灼热,他那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慎重而认真,丝毫不给人任何错觉之感。
不悔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她心中思量,看来卫和弦是在等着她,只是,他等着她做什么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前些天周婶说的话,微微蹙眉,难道卫和弦是想和她表明心迹
其实要说起来,卫和弦是个不错的对象,如果真的答应他试试,也未尝不可,不悔想着,又想到或许只是周婶误会了,卫和弦并不喜欢她。
不过不管怎么样,卫和弦明显是在等她,不管他想说什么,她便先听听就是,不用先庸人自扰。
“覃娘子。”卫和弦叫了一声,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有他招呼在先,不悔不用太顾及,她脚下微微一转就朝着他走去,待走到跟前,才问道,“卫先生,你找我有事吗”
卫和弦情不自禁地往上迎了几步,又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周围道,“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可否移步到私塾里,免得招人误会。”
他思虑周全,既不想被人听到他要说的话,也不想别人看到两人在一起说嘴坏不悔名声,不悔沉思了一下,就答应了。
四下无人,两人入了私塾,卫和弦将大门虚掩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不悔将药箱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然后抬头看向卫和弦,“卫先生,你有何事”
卫和弦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他本有很多话要说,也仔细想过要先和她说些什么,一步一步来,然而看着不悔清冷澄澈的眼睛,他突然觉得,他准备好的那些废话都不用说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与不悔无需太委婉,她一点就透,与她绕弯子是很愚蠢的行为。
“我是绕城丰阳人士,卫家是绕城的百年世家,子嗣众多,我幼时被批命克亲短命,不得父母长辈喜欢,兄弟姐妹斗争不休,我不信命,卫家的人却深信不疑,毕竟多了我一个,就多了个障碍,所有人都巴不得我短命活不到二十岁。”
他的声音很是平静,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一般,“只可惜,他们都没能如愿,而我厌恶了卫家的争斗不休,借着别人的计,被赶出了卫家,我的父母亲人皆视我为耻辱,我离开了绕城,乘船出海做生意,又结拜了几个兄弟,生意越做越大,后来卫家知晓了我的事,想分了我的钱财势力,让厌恶我的父母亲人来轮番说情,我发现我对他们再没有期待,宁愿自己不是卫家人。”
“我不愿与他们耗,卫家却不放过我,四处诋毁我,说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唾弃我,谋得不过是我手里的东西,可我还是不甘愿给,我分了手里的权,将生意打散了,隐藏了行踪,独自一人来到这个山水秀丽的小村子里,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
卫和弦说完,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他看着不悔,微笑着又道,“这便是我所有的过去了,我想都告诉你,让你了解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不悔听了他的来历,与自己所料相差不多,不由觉得自己看人神准。
卫和弦愿意告诉她这些,就是傻子也明白他的意图了,不悔一点也不傻,也不想装傻,她想了想,才道,“你应该知道,我只是个寡妇,又无宗无亲,是配不上你的。”
她如此直接,卫和弦一怔,然后便被狂喜席卷了全身,不悔能说出这话,就代表了,她完全明白他的心意,且没有讨厌。
他没有犹豫就道,“我如今也无宗无亲,又年长你八岁,该是我配不上你才是,覃酒,我心悦你,我知道我们相识时间不久,你还不够了解我,可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不要就这么拒绝我。”
卫和弦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表情认真,眼神紧张,就如同少年人第一次求爱,说的话并不完满,语气也显得错乱,笨拙地想要表达自己的心意,还生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不悔静静与他对视着,良久,勾起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