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一定留好用好‘神仙手’,更要借助棋盘之外的势力,扰乱对敌之人的心神心智,甚至说让对手丧失下棋的能力等等。”
“最后才是官子局,要有能力做好收官,打扫战场,不过至于说官子无敌,那只是贻笑于大方之家罢了。”
“对弈与对敌是一样的,要布大局,留妙手。”
姚仲山一直沉默不言,说话太多有什么用?就能涨棋力,就真的能下得赢棋。
不过,棋局刚刚进入中盘,李赞就已经要收拾棋盒了。
姚仲山抬起头,说道:“老李,你这是做什么?”
李赞愣了愣,说道:“嗯?你没看出来你已经输了?我刚才留了一记神仙手,十余手后会用到,你最多五十手就会输掉。”
姚仲山没有理会李赞,然后说道:“你吓我,继续下。”
李赞抬了抬手,以示投降,然后说道:“那就继续。”
姚仲山眉头微皱,继续落子。
李赞心想:这个老姚,这驴脾气真是几十年都不改,不见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然后李赞继续说道:“其实不管是开局、中盘还是官子,都谈不上好坏优劣。云深不知处,如今棋手争这争那,说到底还是对棋局的看法,还不够深,还不够广。”
姚仲山心一紧,停顿许久,默默凝视着其实并不复杂的棋局。
李赞又说道:“弈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
行至十手,李赞指着一颗棋,说道“这就是我刚才说的‘神仙手’了。”
行至三十余手,姚仲山心情沉重,将两颗棋子放在棋盘右下角,投子认输。
姚仲山知道,除了那几计“神仙手”之外,李赞没有力大无穷的杀招,只是随机应变,见招拆招,干干净净,轻轻松松陪着他下了半盘棋。
小镇的那一局大棋,这老家伙也会如此下?
姚仲山刚要问几句,李赞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制止了他的说话,然后说道:“世人对刘仲甫先生评价极高,说他下棋有三点高远之处,一是善谋全局,从不盘角曲四,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二是气定神闲,于绝境处留妙手致长远而争胜;三是法无定势,惯于应对,见招拆招。”
李赞叹了口气,然后说道:“老姚,其实我们的那位子厚先生,棋术才是‘近道’,我们还在棋局内,子厚先生早已在棋局外了。”
时下这一整盘棋,牵涉到那么多复杂势力,真正下棋者是谁?
答案呼之欲出。
姚仲山说道“子厚先生心怀天下苍生,光风霁月,让我等如沐春风。”
李赞看了看姚仲山,心中有些叹息:看来这位老兄,是真没有看出子厚先生留下的那一记“神仙手”。
下棋,虽落子无悔。
人生,却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