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将军对连小姐的在意,他一时间犯了难,犹豫半晌才道“城外冷家店有一座宅院,构造与这座府邸差不离,将军这几日会在那座宅院小憩片刻,若想见他,必须赶在正午时分。”
军中规矩繁多,不许女子进入。
这一点青苓心知肚明。
只是供骠骑将军歇晌的庭院,守卫必定极其严密,那些镇北军真的会放她们进入吗
瞥见丫鬟紧皱的眉头,伏季也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主动开口解释“那座宅子外人是进不去的,不过连小姐是将军的外甥女,手中又有一块令牌,届时只身出入肯定不成问题。”
青苓放心不下,继续追问“只能小姐一个人去”
伏季瓮声瓮气地道“你要是不放心,又何必走这一趟”
眼见着没有其他办法,青苓只得从将军府外离去,她刚走回城西小院,便看见握着石杵,一下下捣药的少女。
现在已经过了最热的时节,陪都渐渐凉快许多,连柔坐在房檐遮蔽的阴影下,面如白玉,唇似朱砂,即便仅穿着最朴素简单的棉裙,依旧美的令人心折。
青苓四下看了看,发现院中再无他人,这才走到主子身边。
闻见那股熟悉的香味儿,她脸红了红,低声道“奴婢将才去了趟将军府,见到了伏侍卫。”
手上捣药的动作一顿,连柔怔怔抬头,盈盈杏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真的”
“奴婢又怎会骗您”青苓拍着胸脯保证。
“您跟将军之间生出了误会,想要解决,当面交谈是再好不过的法子。不过您要是不愿意,咱们再想别的法子也成。”
听到这话,连柔沉默片刻,她很清楚,问题一直都出在她身上。
若非她胆小懦弱,顾虑甚多,怕连熙微、怕秦琰、怕血、怕前世的一切,也不至于伤害了待自己好的人。
如果她不能变得勇敢起来,那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此时连熙微已经到了陈王身边,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如前世一般,成为金尊玉贵的陈王妃。
依她的性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连柔看了看青苓,前世里是她陪伴自己,眼下还是她主动寻求解决问题的法门,自己又
凭什么怯懦下去
她放下药杵,淡粉唇瓣牵出一抹笑“自是要去的,总不能让你白白跑一趟。”
说完,她点了点青苓的鼻尖,笑得格外甜。
翌日清早,连柔去焉氏房间跟母亲请安,临出门前,恰好撞上回府取千字文的宁睿晟。
对于这位继父曾经做过的事,连柔无法接受,也不能原谅。
不管他是为了母亲,还是为了整个长夏伯府,都不该用一种近乎欺骗的方式,让她将玉簟这等物什呈送到伏廷面前。
仿佛她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连柔深吸一口气,移开视线,不去看他。
在官场中浸淫多年,宁睿晟的城府自然远非连柔可比,只消一眼,他便能猜出继女的想法,无非是因为当初的事情生出芥蒂罢了。
可他并不在乎。
他能看在眼里的,除早已倾颓的长夏伯府外,便只有焉氏一人,至于连熙微和连柔,要不是怕爱妻伤怀,当初他都不会将这两个孩子带回府。
毕竟她们是连牧云的骨血。
只要姐妹俩存在一天,就会提醒他,自己的妻子曾经属于过别人,那种剜心之痛时刻翻涌,宁睿晟又怎会将连氏姐妹视若亲生
“为父知晓,近段时日你在夜市卖药茶,做些小本生意可以,但切记不可惹出麻烦,让你母亲挂怀。”
瞥见院中晾晒的药材,宁睿朗眸底划过一丝厌恶,他根本不在意连柔的回答,话一说完便自顾自离开。
撞上了宁睿朗,连柔的心情并不算好。
她去街边租赁了一辆马车,往城外冷家店的方向赶去。
车轮吱嘎作响的声音传入耳中,让她心绪平复不少。
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到了地。
连柔踩着小杌子下了车,结清费用,一抬眼,便看见远处那座府邸,巍峨沉稳,果真与城中的将军府极其相似。
她刚走上前,就被守门的军士拦住了。
连柔从怀中摸出那块暗色令牌,往前递了递,语气轻而和缓“小女子是将军的外甥女,有事求见舅舅,二位查验过后,能否让小女子进去”
这块令牌独属于骠骑将军所有,军士自是不敢阻拦,当即毕恭毕敬地将人引入门内。
作者有话要说继父的行为给柔柔带来的伤害还挺大的,女主不会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