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坝里的鞭炮声逐渐消散,地面上留下一堆红色纸屑以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这年头,为了使鞭炮更响亮,商家们制作的鞭炮里面的火药浓度越来越近似炸药了。
望着满地的残渣,炮火的声音虽然比以往更响亮了,但是却感觉少了些韵味,小学以前,每当谁家放完了鞭炮后,院子里总是少不了一群撅着屁股寻找残留炮火的身影,而如今一个都不见了。
“小默,还在那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吃饭了!”
张英的声音,适时地把陈默从愣神中叫醒。
陈默用小学的时候,有一次突然发病,差点就不省人事,找了乡里的赤脚医生开了好多处方,吊了好长时间药水才把命吊回来,后来还拜祭那个赤脚医生做了保爷。
现在,他们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子有问题,只是因为怕花钱而已,这年头看个病搞不好就要倾家荡产的,大多数农村人能拖则托,小病托成大病,不得已才会去医院,而往往那时候很难根治,但是更主要的是治不起。
再说到陈默的父亲陈应昌的眼睛,这是今年在江浙那边做伐木工,砍伐过程中不小心被弹起的一根手臂粗的树枝打爆了眼睛,去医院花了几万块,可以说去年一年的收入都砸在里面了,但是他的老板却连医药费都不肯出。要不是家里还有点积蓄,今年这年都不知道怎么过下去。
一家人边吃边聊,当聊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免不了一顿生气,陈默忍不住气道:“爸你那个老板也太不是人了,您给他干活,出了事还得自己担着,至少医药费该由他出吧?”
“唉,去找过他说过了,但是没用,他不愿意给能有什么办法!”
陈默劝说过父亲去告那个老板,但是想想有很多困难,一个是距离太远人生地不熟而且没有签劳动合同,一个是父母怕麻烦也不太愿意,最后陈默也只能有心而无力,只能暗暗发誓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那个老板好看,具体要怎么个好看法他其实也没细想。
不知不觉间,年夜饭到了尾声,陈应昌从放在门口的竹扫把上折了一节干净的竹签一边剃着牙一边出了门上村里去了。
陈默和弟弟帮忙收拾残局,忙了近半个小时才忙完。陈默朝着正在炒葵花瓜子的母亲道:“妈,我上村里去玩啦!”
“小孩子家家的,我告诉你,别去打牌哈!”
“知道了,我就算想打我也没钱啊!”
陈默的母亲张英说的打牌其实指的是炸金花或者打麻将之类的玩钱的活动!
这种现象其实是近几年来才开始出现的,以前基本都是看看春晚打打升级那种益智游戏的牌,然后嗑瓜子吃宵夜,放烟花。
现在时代开放了,年轻人出去打工回来,带上了外面的习气,渐渐的融入了当地的风俗。
陈景刚也紧跟着陈默的后面,兄弟两一人啃着块猪脚晃悠着出了门。
两人先是来到爷爷家,爷爷奶奶是跟着小叔生活的,这是当地的习俗,老人都是跟小儿子过,其它的子女不用承担父母任何生活费用,无形中增加了小儿子的负担。
小叔家两个儿子都还小,大的7岁,小的6岁,这时候一家人都围着炭盆在看电视,这时候春晚节目还没开始,还有十几分钟才到八点。
看到兄弟两都在啃着猪脚,已经快七十岁的奶奶不由打趣道:“看你两吃得,满脸都是油,赶紧擦擦。”奶奶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来几张纸巾。
“谢谢奶奶!”
陈默兄弟两各自取了根小木櫈坐火堆边跟小叔一家一起看电视,一边跟爷爷奶奶叔叔婶婶聊着天。
过了一会,陈默看到小叔一直没有要起身的迹象,不由好奇到:“小叔,你不去炸金花吗?”
陈默的小叔全名叫陈东卫,他偷眼瞧了瞧自个老婆王莉莉,见她正在看电视,于是小声问陈默:“有人打牌吗,他们都在谁家玩牌?”
陈默嘿嘿一笑,知道自己小叔有点怕老婆,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呢,我和我弟从家里出来直接就来您家了,不过我爸吃完饭就出门了,我感觉今晚他们应该在桥叔家聚,不然就是在强叔家。”
“你俩在神神叨叨的说着什么?”
陈默叔侄两正在小声说话的时候,婶婶王莉莉突然转过头来问道。
“噢!”
陈默眨巴着眼睛随口道:“我爸说过会让小叔去找他喝酒!”
“是吗?”
婶婶持着怀疑的眼神。
小叔赶紧点头道:“是的是的,等会我去看看。”
“我信你个鬼,我看你想偷摸着去打牌吧,你们叔侄两可以哈,居然合起伙来忽悠我。”
“小默,你越来越不老实了,这么狡猾老实交代在学校里是不是骗了好多女孩子,你的女朋友呢,改天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嘿嘿,没有的事,我现在是学生,以学习为主,谈恋爱什么的都是浮云!”
…………
最后,陈默的婶婶略带警告的对小叔陈东卫道:“大过年的,打牌我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给我注意点哈,别打得太大,打着好玩就好,别玩上瘾啦!”
小叔陈东卫连连点头保证:“我你还不放心嘛,就拿几十块钱玩玩而已,没事的。”
陈东卫乐滋滋地回卧室去拿外套,陈默从盘子里抓了一把瓜子,吧唧吧唧地跟爷爷奶奶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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