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夏帮魏采薇复仇。
这一世,看着死去的仇人陈千户还活着,其手下还差点射死了自宫前的少年汪大夏,魏采薇如何不怒?
她恨不得提刀过去,将陈千户千刀万剐!
“顺天府连夜开公堂了!”陈经纪将骡车停在路边,“走,我们听堂审去。”
锦衣卫陈千户和北城兵马司指挥使汪伯达在衙门门口相遇,到底都是京城叫得出名字的人物,相见之后,没有撕打难堪,两人各退一步,要顺天府衙门连夜审问嫌犯汪大夏。
公堂之外立着几个路障,路障外头路人包饺子似的挤得水泄不通,陈经纪混迹市井,自有办法。
他要魏采薇紧跟其后,侧着身体往人群里直/插/进去,一边猛挤,还一边大声高呼,“别挤!都别挤!快被挤扁了!”
陈经纪就像个泥鳅似的,带着魏采薇钻到了路障第一排,看到了灯火通明的顺天府衙门公堂。
公堂之上,端坐着顺天府尹,两边左右各站着一个师爷。
陈经纪低声解释道:“这是王大人,外号王泥鳅,最是滑头。刑名和钱谷两个师爷,外号是哼哈二将。”
王泥鳅连惊堂木都没有拍,“闹到现在,都累了吧,来,坐着说话。”
锦衣卫和北城兵马司分左右坐下,继续对持,汪大夏一屁股坐在父亲身边,“爹,您总算来了!您若晚来一步,儿子恐怕要被剁成肉酱!”
啪!
汪千户一巴掌拍向汪大夏的后脑勺,“为了你这个混账东西!几损我北城兵马司几员大将!”
汪千户一上来就以刘备摔阿斗的架势安抚了打群架受伤的手下们。
北城兵马司官兵纷纷表示:“大人误会了,这次真不是二公子的错。”
汪千户将汪大夏一推,“你还有脸坐着?公堂之上,你一个白身要跪着回话,那里有你的座位!不懂规矩!”
要不说民告官,难如山呢?有了功名或者官身,可以见官不跪,像汪大夏这种不学无术混日子的纨绔,至今还是个白身,在公堂是要跪着说话自辩的。
汪千户不挑事端,先把儿子教训一顿。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王泥鳅使了个眼色,立刻有衙役搬了一个柔软的蒲团过来。
汪大夏跪在蒲团上,屁股压在脚跟上,算是跪坐了。
汪千户对着陈千户一揖,说道:“惊闻令郎在北城出事,我很是震惊,我也为人父,能理解丧子之痛,破案之切。立刻命北城兵马司加派人手巡逻,协助顺天府破案。后来又听说陈千户的手下和犬子有些误会,当街发生冲突,从宛平一直追打到了大兴,连顺天府衙门的鸣冤鼓打破了,虽不知原因如何,事情始终因犬子而起,我先给陈大人赔罪。”
汪千户如此放低姿态,陈千户依然面无表情,“你有三个儿子,打死了这个败家子,还有两个。而我们陈家,五代单传,我只有一子,成亲八年,儿女一个都没抱上,如今大郎……一去,我们陈家就绝嗣,血脉断绝,你怎么能理解我的悲痛呢?不管谁杀了我的儿子,我必定让谁偿命。”
陈千户冷冷扫了一眼跪没跪相的汪大夏,“宁可杀错一百,不会放过一个。所有跟我儿子有过过节的人都抓到诏狱审问了,个个顺从配合,唯有你儿子与众不同,拒捕不说,还当街夺路而逃,闹得满城风雨,汪千户,换成是你儿子出事,有个嫌犯反应如此激烈,你不是也怀疑他就是凶手?”
汪大夏大呼冤枉:“不是我!真不是我。我一大早出门了,黄昏时才回城,我娘的房子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被经纪租出去了,我把经纪打了一顿,要房客商量退房,这一切都发在宛平县,从未踏足大兴县府学陈大郎出事的地方。”
王泥鳅终于记得自己的职责了,问:“可有人证?”
汪大夏说道:“甜水巷的邻居们,还有挨揍的陈经纪都能为我作证。”
王泥鳅一拍惊堂木,“来人,将甜水巷住户还有陈经纪带到公堂来问话。”
陈千户一抬手,“汪府的西面就是甜水巷,都是邻居,当然帮汪大夏说话,证词不可信。”
汪大夏说道:“那就找陈经纪,我把他打了一顿,他和我有仇,肯定不会偏袒我,会直述事实。”
王泥鳅说道:“那就去找陈经纪,我们先休堂,去后面休息一下,喝喝茶,等陈经纪来了再审。“
路障后陈经纪听官府要找他问话,立刻低着头装死,他一个商户最好不要掺和官司,今晚我不回家睡了,找个朋友借宿吧。
正思忖着,身后的魏采薇一边尖叫着“别挤别挤!”一边将陈经纪往前推,陈经纪的小腹撞在了路障的木棍上,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忍住没叫出声——万一被汪大夏听见,拉他作证人就糟糕了!
但魏采薇岂会放过陈经纪当缩头乌龟,让汪大夏蒙冤受屈?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魏采薇故作关心,轻拍着陈经纪的腰背,“陈经纪!你没事吧!可别伤到肾了!”
汪大夏听到这个熟悉声音的名字,跪坐在蒲团上回眸定睛一看,“哟,这不巧了么不是!陈经纪!快来快来,府尹大人正找你问话呢!快快交代我在何时、何地、是怎么打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