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汪大夏如此粗的神经,也能感受魏采薇的悲伤,他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并没有不开心,只是为了上辈子的不了情。我为爱重生,找到了少年时无忧无虑的你。
有那么一瞬间,魏采薇冲动的想把这些都讲给他听,可是汪大夏这么怕鬼的一人,估计听了要疯。
独自背负上一世的感情有时候很幸福,就像小时候躲在被窝里头偷着抠糖吃,累的时候,失望的时候,拿出来独自品味,就充满了力量。
可有的时候,魏采薇会悲伤、会有种难以承受之感,比如现在就是。
她好想像上一世那样抱着他,靠在他的肩头,找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将自己蜷缩在他的怀中。
他是个无根的太监,不像普通男人那样很容易的就纾解。
她吻他,抚摸他,在他耳旁呢喃着情话,甚至还从医学的人体穴位和器官构造、以及市井书坊出售的男男小画册里摸索到了男子另一个纾解的方式,没有根也能帮他飞到天际,释放。
汪大夏对她好,外可身体为她当毒箭,内可心灵手巧给她床笫之欢,可谓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她又何尝不是汪大夏虽说是吃软饭起家,最初女强男弱,但是后来他们的爱情是对等的,她也一样的付出,为爱而死,又为爱而重生。
其实我们的感情之深,并不亚于陈经纪和李九宝啊。
汪大夏见她始终没有回应,吓到了,大胆的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你生病了奇怪,不烧啊。”
魏采薇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你快点长大啊。”十四岁的你,如何能够承受一辈子的爱情。
汪大夏不解,他挺起胸膛,努力装作大人模样,“我才不小,你别嫌我小,我已经十四岁,到了过年时就十五了”
汪大夏想了想,“记起来了,我还不知道你多大呢”
若把上辈子的年龄加起来,说出来怕是吓你一跳
有爱情的滋润,魏采薇的心从来不曾苍老过,所以她毫无愧疚的说了一句,“我十七了,等到了秋天,就十八岁。”
“这”汪大夏违心的说道“这个年纪不算大。”
魏采薇说道“是不算大,只是比你大三岁,而已。”
汪大夏觉得年纪小丢人,不想继续说年龄的事情,转了话题,说道“我去找陆大人帮忙打通门路。他举荐你当宫廷女医,送陈经纪进宫当宦官想必也易如反掌,最好能到司礼监内书堂读书。”
汪大夏说做就做,他做大事不含糊,先去找亲爹汪千户,“爹,我在锦衣卫两个月了,承蒙陆大人提携照顾,我进步神速啊。我想好好感谢一下陆大人。”
汪千户觉得有理,“朽木成栋梁,是得好好谢谢人家。”
汪大夏一噎,他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总是这样,即使是好事,也要找机会打压他这个儿子,从来没有正面评价他、鼓励都是奢望,好像他不是儿子,是仇人似的。
但汪大夏现在有求于父亲,不敢多言,说道“光嘴上说说有什么用得来点实际的,送钱太俗,陆大人也看不上,家里有没有什么老古董、名人字画之类的,我拿去送人情。”
汪千户在儿子的前途上舍得下血本,他把私藏的一副画给了汪大夏,“这不是什么古董,成化朝唐伯虎的画,唐伯虎嘉靖二年才去世,至只有三十七年,但是我听说陆大人很欣赏唐伯虎,家里有几幅他的画,他一定喜欢。”
汪大夏打开一瞧,是个水墨画秋风纨扇图,一个美女手拿纨扇,在秋风萧瑟的庭院里,对着一簇修竹深思,旁边还有题诗
“秋来纨扇合收藏,何事佳人重感伤,请把世情详细看,大都谁不逐炎凉。”
汪大夏问道“爹,这不会是赝品吧您可别害我。”
“不可能。”汪千户说道“这是你曾祖父那一代传下来的,你曾祖父亲手从唐伯虎手里买下的这幅图,怎么可能有假就凭你的目光,还能分辨出真假来”
家族有底蕴就是不一样。汪大夏收起画,说道“我是觉得这句诗太简单了,连我都一看就懂,一点都不高深的样子。不过既然是曾祖父亲自求的画,肯定是真的。”
“你”汪千户快被儿子气死了,“你读书少不要瞎说,浅显易懂的诗歌才难得,真是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