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缇感觉脸上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她的脸上扫来扫去。
难道是昨夜的那根触手?
夏尔缇顿时被惊醒,她睁开双眼,看到漂亮的黑猫正优雅地坐在她的脸畔,柔软的尾巴无声垂在她的颈窝里。
“你睡了好久,外面一直有人在叫你。”
黑猫抬起一只圆圆的前爪,按到她的脸颊上。
啊,是粉色的肉垫。
夏尔缇看着伸过来的猫爪迷迷糊糊地想。
“还没醒吗?”黑猫疑似叹了口气,然后亮出锋利的指甲——
“我醒了,塞洛斯!等一下,我真的醒了!”夏尔缇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塞洛斯淡定地收起前爪,再次摇了摇毛茸茸的尾巴。夏尔缇动作迅速地爬下床,一边洗漱一边回忆昨夜的情形。
原本她应该是没有心情睡觉的,毕竟按照原书剧情,今晚就是她的死期了。但她实在是太累太困,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地沉沉睡去。在她坠入梦乡之前,她和塞洛斯还交换了称呼。
塞洛斯只要像别人一样叫她夏尔缇就好,但她却不能称呼塞洛斯一口一个“大人”,否则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她如今手无缚鸡之力,还是低调一些为好。在简短地商量后,夏尔缇便睡着了,塞洛斯则是一直安静地坐在她的身边直到天亮。
“夏尔缇,夏尔缇,你起来了吗?”
木门忽然被人拍的砰砰作响,门外传来诺亚焦急的声音,“夏尔缇,快起来啊!我们要迟到了!”
糟了,睡过头了!
夏尔缇一激灵,立马抱起黑猫冲出房间,和诺亚一起狂奔到佣人房的外面。佣人房外,小奴隶们正排成队,一个个眼巴巴地盯着女仆手里的篮子。篮子里装满了又黑又干的面包,这就是他们的早餐了。
“呼,还好赶上了。”夏尔缇在队伍最末站定,压低声音气喘吁吁道。
“是啊……”诺亚也弯腰喘气,余光忽然扫过夏尔缇怀里的黑猫,“咦,这只猫是哪来的?”
夏尔缇顺着他的视线低下头望向自己怀里:“哦,他是昨夜从我房间窗户钻进来的。”
“你要养他吗?”诺亚好奇地问。
黑猫微微抖了抖耳朵。
夏尔缇见状,一把捂住诺亚的嘴,随即尴尬地笑笑:“当然了,这可是我的荣幸。”
大哥,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这可是高高在上的神(yuan)明(ling)大人!
诺亚:“?”
两人交头接耳间,队伍也在快速移动。很快,面包便分发完毕,夏尔缇看着自己布满伤痕的小腿,觉得或许可以以此为理由向女仆姐姐多要半个面包。
说做就做,她几口吃完自己的那份面包,掸了掸手,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到女仆的面前,低声哀求:“好心的漂亮姐姐,我的腿受伤了,可不可以——”
“所有奴隶排好队,立刻到前院来!”话未说完,夏尔缇就被小胡子管家尖利的嗓音打断了。
“……嘁。”夏尔缇不满地低嗤一声,转头跟上奴隶的队伍。
算了,反正右腿已经不疼了,抓住这最后一次机会想办法逃出来才是最重要的事。
她已经计划好了,让塞洛斯协助她一起逃出宅邸——这也是她执意要将塞洛斯带在身边的原因。
塞洛斯拥有猫的外形,想要钻出花园里的铁栏杆应该不难。只要他能顺利出去,之后的步骤就很简单了。无论是找东西撬开门锁,还是从佣人的身上偷走钥匙,夏尔缇相信这对塞洛斯来说都不是一件难事。
毕竟塞洛斯又不是真正的猫嘛。
夏尔缇边盘算着逃跑计划边埋头跟着队伍,走着走着小胡子管家又开始阴恻恻地发话了。
“你们,去,都跟着索菲亚走,去盥洗室把身体清洗一下!给我好好洗,狠狠洗,必须洗得干干净净的,绝对不能脏了老爷的手!”
洗澡?不继续干活吗?
夏尔缇猛地一抬头,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不同于前几日,今天通往花园的雕花铁门是关着的,那些供他们劳作的工具也都被整整齐齐地收了起来。再结合今天一上来就让他们洗澡的举动……管家压根就没打算让他们今天干活!
完了完了完了,这样一来,她的逃跑计划就全都泡汤了啊!不去花园干活,她就没有机会躲过管家和监工的视线,更没有办法让塞洛斯协助她开后门。
草!
夏尔缇感到出奇的愤怒,塞洛斯察觉到她的情绪,抬头看了她一眼。
下一秒,小胡子忽然“噗通”一声,狠狠地摔倒在地。
“哎呦——!是谁把铁锹扔在这里的?想死吗?”
他捂着屁股大喊大叫,惹得在场的女仆和小奴隶们都偷偷笑出了声,其中以夏尔缇笑得最开心。
活该!让他欺负她!
“笑什么笑,想挨鞭子吗?!”小胡子又吼了起来,众人见状立刻跑开了。
***
在女仆的带领下,奴隶们一个接一个进入了盥洗室开始洗澡。说是洗澡,其实和洗牲畜也没什么区别。
女仆长领着奴隶们来到佣人专用的公共盥洗室,女仆们举着水管冲洗奴隶的身体,随后用粗糙的毛巾擦净他们。
原本灰头土脸的少年们经过如此粗暴的清洗后,一个个都变得清秀不少。尤其是夏尔缇,如雪的肌肤显露出来,黑发上流淌着神秘的光泽,更衬得那双宝石般的蓝眸剔透动人。
“好漂亮……”帮她穿衣服的女仆不由喃喃出声。
夏尔缇眨眨眼睛,细声细气地说:“谢谢姐姐,你也很漂亮。”
女仆噗嗤笑出声,手上的动作不知不觉轻了一些。
不出夏尔缇所料,洗完澡后管家果然没有让他们去干活,而是安排他们跟着佣人学习基本的礼仪。
这期间他们从头至尾没有离开宅邸大厅,夏尔缇也就失去了趁乱逃走的机会。赛洛斯在屋里待的无聊,还没等到管家来撵他,他就已经先一步从窗户跳出去了。
你真的是神吗???为什么和真正的猫完全没有区别啊?
夏尔缇恨不得拽着他的尾巴跟他一起跳出去。
***
就这样,时间在枯燥的礼仪学习中一点点流逝,很快夜幕降临,约翰·奥卡姆终于抵达这座偌大的宅邸。
洗干净的奴隶们整整齐齐地站在大厅里,好奇又畏惧地张望着即将进来的主人。夏尔缇也伸长了脖子,聚精会神地盯着门外。
一个身形臃肿、衣着华丽浮夸的中年男人在佣人的搀扶下走下马车,他穿过漂亮的前院,挺着滚圆的大肚腩一步步走进大厅。
这就是他们的主人约翰老爷吗?看起来油乎乎的。
小奴隶们的眼中闪过失望,但他们仍然攥紧了小手,睁大眼睛紧张地齐齐喊道:“欢迎您回家,尊贵的主人。”
“老爷,欢迎您回来。这些都是这批里最好的,统统都在您这里了。”管家谄媚地弯下腰,像介绍商品一样将小奴隶们呈现在约翰·奥卡姆的面前。
“嗯……嗯……好孩子,都是我的好孩子……”约翰眯起眼睛,绿豆似的眼睛里散发出猥琐的精光。
夏尔缇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退,试图将自己隐藏到人群中。
然而她的外形太过醒目,即使努力将纤细的身影藏到诺亚身后,约翰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好孩子,你过来。”约翰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非常贪婪,他脸上堆着油腻的假笑,对着夏尔缇招了招手,“到我面前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夏尔缇假装没听到,依旧怯生生地躲在诺亚的身后。小胡子管家咂了下嘴,不耐烦地大步走过去一把提起夏尔缇的后领——
“老爷在叫你,还不快过去?”
淦,疼死她了!
夏尔缇疼得咧了下嘴角,恶狠狠地瞪视小胡子,小胡子见状正要抬手给她点教训,约翰立刻制止了他。
“算了算了,毕竟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约翰色眯眯地打量着夏尔缇露出的一小截雪白腰肢,浑浊的声音透着隐约的兴奋,“我先去沐浴,待会儿把她送到我的房间来。”
说完他便在女仆的簇拥下转身离开了,留下夏尔缇在管家的手里继续扑腾。
“哼,算你走运。”管家嫌弃地扔下夏尔缇,扭头对着两个女仆招了招手。
“夏尔缇,你要去吗?”诺亚扶稳夏尔缇,在她的耳边低声问道。
夏尔缇咬了咬唇,摇头道:“我不想去。”
“可那是主人的命令……”
“那又怎样?我才不管他是主人还是阉人,如果他想对我做些什么……”她压低的声音透着狠厉与坚定,透澈的蓝眸亮得惊人,“那我就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