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人呢小爷我找你来了”
此时堂里人不少,但就是这么嘈杂的环境下,这声音还是相当有辨识度的。
叶久拿着笔的手登时一顿,身子一矮,就要从柜台下溜走。
然而不巧。
被薛璟宁堵了个正着。
“叶子,哪去啊这是”
叶久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靴,不禁暗自扶额。
我想跑,瞎吗
磨磨蹭蹭的直起身子,叶久扯出个还算客气的笑容
“能去哪啊,这不突然有点腰疼,准备去后堂歇歇”
薛璟宁一把拎过叶久,边往外扯边嚷嚷道“疼什么疼啊,打两局就好了来来,虎子,把扑克摆上,我这些天想了许久,今天定是能玩哭你”
叶久现在就想哭行不行,以后她这溪水唐不用当什么甜品站,改做牌坊好了。
薛璟宁才不管叶久垂头丧气的模样,又把送牌的虎子落下了水。
“伯良手太臭了,虎子你来”
叶久看着薛二公子已经兴致勃勃地开始抓牌,实在没忍住,开口来了句“薛璟宁,你家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薛璟宁有些怔愣。
“好像,是啊”
他家银子多半是靠佃户缴的租金来的,这么一说
好像真的像刮来的。
叶久再见。
转眼,天映红霞,日薄西山。
叶久抬头扫了一圈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吃瓜群众,心底叹了一口气。
她是不是真的可以,把甜品站的招牌,换成“溪水唐棋牌室”了呢
“薛二公子,你说说你,怎么哈么执着呢你瞅瞅你输多少了,我都替你心疼”
叶久一边往桌子上丢了几张牌,一边摇头叹道。
不过一下午的功夫,这家伙又输了一小堆银裸子。
虽然这都赶上她一个月的利润了,但怎么感觉那么不地道呢。
“哎,我说叶子,输得又不是你,你叹什么气啊怎么,还有嫌钱不好的”
薛璟宁跟着压了几张,不禁挑眉问道。
怎么这赢钱的还委屈上了
“不不,哪能啊,只是单纯的被您锲而不舍的精神打动了嗯你这应该叫什么呢”
叶久若有其事的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散财童子对就是散财童子”
周围人顿时哄笑不已,薛璟宁闻言把牌一扣,抄起扇子就敲在了叶久脑袋上。
“哎呦”
“敢笑我谁散财童子啊还说不说了”
一连敲了好几下,叶久赶忙缩起脑袋讨饶
“不说了不说了惹不起大佬,我认怂”
薛璟宁这才满意的收回手,把牌往桌子上一丢,站起身来
“行了,不打了。坐了半晌腰酸背痛的,咱们出去走走。”
叶久一听如释重负,忙点点头“嗯,正好,可以去把我妹妹接回来。”
自晌午这姑娘出去,到现在都还不见个影,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燕津桥的集市,算是云城中最大的一个了,正店脚店,茶坊酒楼,勾栏瓦舍,那是应有尽有。
溪水唐在街市的东边,沿着河边青石板路一直向西行,基本上就能总览燕津桥集市的全貌。
叶久和薛璟宁二人晃晃悠悠的往前走,一路上买买逛逛,倒是清闲得很。
不过后面跟的伯良可就不是那么好过了,大包小包的拎了一手,在二人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喏,前面就是雅识斋了。”
薛璟宁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家铺面。
叶久顺着薛璟宁所指看去,店铺朴实无华,装修的也很素雅,门外支着布蓬,蓬下有几张矮桌。
此时正有几人坐在桌前看书,时不时还有小二模样的人来添些茶水。
“令妹估计在里面呢,走吧,进去瞧瞧。”
薛璟宁扯了扯叶久的袖子,率先往雅识斋走去。
雅识斋门面虽小,但这里面却大有天地,一排排方形博古架摆满了书籍,东面有张案桌,西面则是如外面一般摆有几张茶桌,而进门后扑面而来一股墨香,倒是让叶久散了不少暑气。
叶久正欣赏里面的布局摆设,突然被旁边的薛璟宁撞了撞,有些怔愣的问
“你干嘛”
薛璟宁眼神却盯着另一个方向,昂了昂下巴,说道“那个穿鹅黄色的是不是你妹妹”
叶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消一刻便点点头“是啊。哎不对,你怎么认出来的”
薛璟宁嗤笑一声,低声道“整个书肆就她一个姑娘,不是她还能是谁”
叶久扫了一圈,可能是快到饭点的缘故,书肆里没几个人,确实如薛璟宁所说,就祁韶安一个女孩。
她心下有些疑惑,怎么没见微雨呢。
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薛璟宁饶有兴趣的道了句“不过,你妹妹好像有情况啊”
叶久不明所以,转头又看向祁韶安所在的茶桌,她这才发现,不只是祁韶安在,她旁边还有个眼生的青衣男子,看那模样倒像是个书生。
而此时二人正聊得火热。
连她俩在门口杵了这么久都没发觉。
叶久皱皱眉,目光在二人身上游移不定。
这丫头,随意就和人攀谈起来,也不怕被骗了
想着,叶久有些心浮气躁,迈步朝他们走去。
差不多快到了桌前,祁韶安才发现身旁有动静。
抬头一看,就是叶久看不出喜怒的脸。
“叶久你怎么来了。”
叶久一听她这个哎你来干嘛的语气,突然有点上头。
“接你回家不然还干嘛”
祁韶安歪歪脑袋,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天色确实有些晚了。
“祁小姐,这位是”
一旁的青衣男子不安寂寞,出声问道。
叶久闻声看过去。
嗯,这男的长得还成,书卷气衬得他有种文质彬彬的感觉。
祁韶安瞄了眼叶久警惕打量的小眼神,不禁眼含笑意,忍了忍,才对青衣男子说道
“这是我我兄长叶久,”又转头对叶久说“这位是郝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