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服药而亡,对吕薄冰来说便不是特别坏的消息,他对先来的宫人说,不要太着急,先去看看二王子再做定夺。
那宫人正忧心自己的小命,没听清吕薄冰的话,急得柯里斯大吼:“你耳朵聋啦,赶快带我们去见二王子!”
那宫人如梦初醒,拔腿便跑,柯里斯无可奈何的看向吕薄冰。
吕薄冰哪还想其他,忙跟在后面跑。
以他的脚力胜过宫人不知数倍,他觉得宫人跑得太慢却又不能超过他,毕竟他对王宫不熟悉。
柯里斯与后来那宫人急忙跟着,四人紧赶慢赶,跑到二王子胡喜顿的宫门前。李擦苏,里斯本以及大王妃和二王子妃都往这边赶,吕薄冰一行差点与大王妃一行撞上。
各人虽都遮掩了口鼻,但从动作和神态能认得出来,柯里斯与两名宫人赶紧停下来行礼。吕薄冰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冲进宫中。
汤碗正趴在地上,厚厚的地毯救了它,吕薄冰顾不得安慰汤碗,目光落到了床榻上。
厚厚的羊绒毯下压着一个容颜枯槁的中年男人,对方眼睛如死鱼一般,嘴角的呕吐物还没有擦去。
吕薄冰眼神如电,注意到那不是呕吐物,是汤药流出来了。
他猜测二王子嘴里一定满是汤药,忙将之捏开,果然如此。他想也不想,用羊绒毯擦拭干净,并大声喊着:“快将蜡烛拿到近前,越多越好。”
大王妃与柯里斯已来到近前,大王妃脸色复杂,吩咐宫人照办。
柯里斯转过身,四处张望,很快眼睛停在盛水果的盘子上,奔过去将水果倒了,将盘子拿了过来。
宫人拿来蜡烛,柯里斯让全点燃放在盘子上,双手端好靠近吕薄冰。
吕薄冰很欣慰,果然是御医,懂得他要干什么。宫殿里光线不太好,他需要光亮,多支蜡烛可以减少阴影,方便仔细观察。
吕薄冰拿起胡喜顿一只手,探探他脉搏,确信已无生机,便在大王妃异样的目光中将羊绒毯塞进胡喜顿口中,来回几次,将残留的汤药擦拭干净。
医者仁心,近距离接触感染瘟疫者危险至极,他这样更是极度危险,柯里斯的眼神十分惶恐,吩咐宫人快准备热水和皂荚。
火炉上水壶正滋滋冒着烟,已烧了很久,因宫人急着出去报信,没有挪开,已蒸发了很多。
一名宫人小跑着找到面盆和皂荚,将所剩不多的热水全倒进面盆,端了过来。
吕薄冰细细观察胡喜顿咽部,看了一会,略一沉思,将两只手指伸了进去,触及皆是粘稠的液体,已经将咽喉死死堵住。
当他将沾满粘液的手指拿出来,热水已端到眼前。
吕薄冰感激地看了柯里斯一眼,用另一只手将搭在肩膀上的面巾扯下来放进滚烫的面盆,然后抄起来擦拭双手。
热水可以杀死瘟疫,吕薄冰处理完粘液,再用皂荚洗了洗手后,将面巾丢进面盆,让宫人端走,而他自己长吁了一口气。
确切地说,胡喜顿可以算服食汤药后死亡,但不是因为汤药,而是因为那些粘液堵塞了胡喜顿的食道,以至于他无法服药。
吕薄冰向柯里斯说明了原因。
宫人送药来的时候,胡喜顿已经是药石无灵,仅剩最后一口气。宫人不明就里,依然帮他喂药,但胡喜顿根本就无法咽下去,并且在喝药时断了气,以至于宫人误以为是汤药造成的。
原因找到了,柯里斯也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