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徐来之时,简昆坐在海边的一块沙地上,面容不失疲倦地望着一望无垠的大海。
宽阔的海面呈现了淡紫色,黄昏的映照下,更是增添了些许的光采。
橙色的光芒轻柔地洒在少年的面颊,他却是抑制不住的忧郁。云烟的海禁到了,只怕今夜是回不去了。
海面的潮水渐渐地涨了起来,慢慢地将脚底的那块岛屿淹没了五分之一。
昆子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篮筐,自顾自地想着,若是在这片岛屿上停留一夜,倒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既来之,则安之。昆子想到这里,便索性在海边坐了下来耐着性子看着那渐渐黯淡下去的天色,看着天边的夕阳炽热的光茫。
他已经很久没有出海了,若不是今日要采摘海草的需要,只怕,简昆也不会来到这里。
徐徐的海风拂过少年的面颊,在不知不觉中,给他增添了些徐的凉意。
浪沙的袭卷之下,海边出现了些许的螺贝。
这应该是云烟最美的风景了吧,夕阳西下,海风徐徐,淡紫色的海面卷起了微微浪花,耳边不时传来些许海鸟归巢的声音。
简昆索性闭上了蓝眸,让自己整个人都处于海风的洗礼中,他的身体也渐渐地松软了下来,这是不常有的放松。
他早以习惯了那种强压的生活,这样片刻的冥想,倒是让昆子感觉无比的自在。
眼前似乎依稀浮现了桐巷的街道,他喜欢的糖葫芦和海偶,还有就是那位红衣女子的笑颜。
少年正在思虑着什么,忽而一个漂流瓶碰到了他的脚边,简昆的身体的灵敏告诉他,自己的鞋底旁有异物。
昆子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只见那是一个精致的小瓶子。
瓶口用木塞子扎着,淡蓝色的瓶身上沾染着些许海水的淡紫色,夕光的映照下,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里面的纸卷。
昆子难免有些好奇,一弯腰便将那鞋边的漂流瓶捡了起来,瓶子的小巧让少年可以一把把它握在手中。
他轻轻地扭了扭瓶口上的小木塞,继而不费什么力气地拔下了它。
稚嫩的小手一拍瓶身,纸卷便从里面掉了下来落在了一旁的沙滩上。
简昆将它捡了起来,缓缓地展开后,见上面是几行轻秀的小楷,昆子识得些字,便顺着念了下来:
“久居深宫,已是身心俱疲。父帝之固执,偏横,竟是让吾无可奈何。
本有心爱之人,却被迫与八爪族成亲。本出生高贵,锦衣玉食,却又毫无自由可言。
终日寝食难安,时常惦念家母,若是母后在的话,怕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奈何姐姐总是这般居高凌下,仗势欺人,父帝亦冷若冰霜,毫无情面可言。
宫廷之冷漠吾已厌倦许久。
终是不能任由己性,多些洒脱,若有来世,吾愿游走四方,去赏霓光之外的地方,得一心爱之人,生死相守。
又何必生于这帝王世家,人前欢笑,人后却是一张苦脸。
如若可以,吾愿前去桐巷。
听常人所言,糖人与花糕处处可见,亦有些孩童之玩物。
走于街巷,可以随意地采摘枝海梨,与孩童赏玩名扬云烟之皮影。
或于闲来无事之时,坐于那白墙灰瓦屋顶,赏识桐巷月光亦内别样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