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摩边听,眼里的神色边越是深不见底,幽幽感叹:“嚯,看来三年前,涉远镖局被灭满门,还真是教会他不少啊,做事也能想得那么周全了!”
鬼骨白眼一翻,悻悻道:“这下好了!现在把郭涉远放跑了,我可怎么跟阿琰交代啊!”
薛摩嗤笑了一声:“呵——你就想着讨好他!”
鬼骨瞅了他一眼,道:“你就一定非要用‘讨好’这么谄媚的词么?”
薛摩好笑道:“你也知道很谄媚啊?”
鬼骨彻底被激怒了,拳头直接摆到了薛摩眼前,薛摩晃身一躲,讨饶道:“诶诶诶!说正经事!说正经事!”
“那接下来该如何?”鬼骨故意戳他痛处:“郭涉远不仅没抓到,你还损失了一名得力的助手,还有!一楼无辜的人,全部陪葬!”
薛摩双手背到身后,拳头捏得死死的,语气却是冷冷疏疏:“大不了重新再查,之前我们还不能确定,他到底有没有活着,现下倒坐实了,郭涉远这种鼠辈,还有岭南老怪那个老匹夫,这一生,我有的是时间和他们纠缠!”
鬼骨摇了摇头,除此之外好像也别无他法了,当真是一切化作泡影,从头再来啊!
鬼骨突然想起刚才的过招,忙道:“你刚才最后所用的武功就是阿琰教你的那套么?”
薛摩点了点头:“嗯,才练到第二层!”
鬼骨表情夸张地在薛摩眼前比了个“二”,忿忿不平道:“才第二层就这样,哼,阿琰就是偏心!”
鬼骨越想越是怒火中烧:“我就不明白了,你欠阿琰那么多,一辈子可还得清?结果你倒好,说背叛就背叛!在那里,是艰苦了些,比不得雁回宫,比不得你的月满楼,可是……”
薛摩打断他道:“别可是了,我叛都叛逃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我告诉你,郭涉远的事我可以和你联手,等这事圆满了,看我不弄死你!”鬼骨说着手都快指到薛摩鼻子上了。
薛摩也不生气,觉得今天机会难得,看着鬼骨说道:“自你到中原来,都三年多了,各自奔波,每次见面又都在动手,还有雁回宫的人在旁,也没什么机会说话。”
鬼骨听到薛摩的语气变了,一下子有些不习惯,头撇在一边,薛摩小心翼翼地瞟了他一眼,问道:“阿骨,西都呆得可好?”
鬼骨沉默了一会,喉咙里闷闷地嗯了一声,声音也软了下来,说道:“虽然比不得江淮一带声色犬马,不过,也比家乡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去。还有,阿骨什么阿骨,以现在你我这种立场,你还好意思叫得出口,唤我大名!”鬼骨平和的语气还说不得一句话,就又变得凌厉起来。
薛摩一语不发,鬼骨见他也不辩解,没来由地问道:“这些年你替雁回宫办了那么多事,淮水一带的江湖势力尽在其掌控,你就那么喜欢雁回宫的那个白容想啊?”
薛摩没有回他,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问道:“依你所言火势如此之大,你没被烧伤?”
“怎么可能,喏……”鬼骨边说边抬起胳膊内侧给薛摩看,“我用胳膊护着脸呢,小爷还得靠这张俊脸去诱惑柳无言呢!”
薛摩借着月光一看,只见胳膊内侧一片血肉模糊,肉和衣服碎屑粘连混合在一起,黑不黑红不红的,在月光下还有点反光,不知是血还是什么。
薛摩摇摇头道:“真是可惜,那么大的火,都烧不死你!”
“你!”鬼骨被他这么一说,气得眼睛都瞪圆了,再凝眸,那人已经飞进了茫茫夜色里,顷刻间,便消失无踪了。
鬼骨看着薛摩离开的方向,想到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如今竟走到针尖对麦芒这般田地,心中苦闷,一拳就打在旁边的树干下,树叶再次簌簌而下,一地落黄。
这棵树,有点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