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飒声音欣喜:“可以啊,正巧我也无聊。”
池笑鱼绕到屏风后,探出个脑袋刚想打招呼,就看到秦飒的锁骨上,一个极深的牙印突兀地显露在那,那疤痕颇深,一看就知道当时肯定是咬穿了血肉的,池笑鱼光是看着都觉得好疼,竟不觉打了个激灵。
秦飒看到池笑鱼望着自己出了神,问道:“笑鱼,怎么了?”
池笑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秦飒竟看得入神了,也不免尴尬起来,隔着屏风问道:“秦姑娘,你锁骨上的伤……好深呐!”
秦飒垂眼看了一会,思绪慢慢飘忽起来,池笑鱼见她半天没出声,探出头去,只见秦飒摩挲着锁骨上的疤痕,眉眼里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愫,嘴角微微上翘,在水汽氤氲里,美得让人心惊。
秦飒缓缓开口道:“这是阿摩咬的……”
池笑鱼心上一惊。
“有一次他中了暗器,那暗器射得太深,我哥必须要把暗器挖出来……”
“笑鱼,你知道么,那种暗器叫血莲爪,有很多支钩,一拉扯就勾着血肉,他靠在我身上疼得都快要晕死过去了,最后一侧头……他就一口咬了下去。”
池笑鱼听着她说话的语气,看着她脸上的神情,这种感觉太过于熟悉,此刻,池笑鱼也终于明白过来,秦飒对薛摩的心思,想来也不会比她少。
其实秦飒也没向池笑鱼说得完全,薛摩咬这个伤有很重的惩罚意味,因为那个暗器是薛摩替秦飒挡的。
秦飒瞒着他们,答应了屈侯琰去办一件很凶险的事,等薛摩察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们都深陷险境,这个暗器就在那个时候替秦飒挡的。
血莲爪剔出来后,薛摩苍白的脸上全是汗,他的嘴唇上,牙齿上殷红一片,全是秦飒被咬破皮肤后流出来的血,薛摩在秦飒耳边说了一句,她永远都不会忘怀的话。
薛摩说,秦飒,我护了你这些年,哪怕满身是伤,我也不会允许别人伤你一丝一毫,执念也好,心魔也罢,现在这个印记是要你记住,你越是瞒我,我只会伤得越重,所以,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你千万记得,要告诉我……
秦飒和池笑鱼都陷入了绵密的思绪里,一阵敲门声才把她们惊醒了过来。
池笑鱼见秦飒把衣服穿好后才开了门,薛摩端着碗走了进来,难得见到秦飒披散着头发的样子,他愣了下,秦飒伸手想接薛摩手中的碗,薛摩避开道:“你坐下,我喂你。”
也不知是因为刚沐浴过,还是别的,秦飒的脸红扑扑的,薛摩持着勺,每舀一勺都轻轻吹几口气,那低眉顺眼的样子让池笑鱼看得出了神,薛摩就这么一口一口地慢慢喂她,动作熟稔,池笑鱼看着这场景,倏忽回过神来,知趣地退了出去。
薛摩慢慢地给秦飒喂药,他垂眼看着秦飒苍白得不似平常人的皮肤,心上一紧,竟不觉红了眼眶,他突然想起,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她的情形……
十一岁那年,他第一次在密室里见到了熟睡的她,一年后,他使计,让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真的秦飒终于还是被秦英给送走了,他知道,这是意料中的事情。
第二日射箭,绑在石柱上的女孩,虽然有着和秦飒一模一样的脸,可望向他的眼里除了茫茫然无措,还多了几分期盼和欣喜。
正是这种眼神让他持弓的手微微颤了颤。
他起手,省了些力,屈侯琰在一旁,淡淡道,满弓。
他心上一抖,转头看了眼秦英,然后在心里道,秦英啊,你可要快点,快点,再快点啊!
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分外凛冽。
他满弓执箭,箭镝指她。
秦飒见薛摩半天没有动作,抬眸看去,只见他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禁笑道:“阿摩,你发什么楞呢?”
话一出,薛摩回了神,嘴角一翘,一脸得意道:“我的秦飒,真好看!”
薛摩性子内敛,本也说不来甜话,此话一出,倒惹得秦飒两颊似点了胭脂般,酡红地好看。
天色渐晚,月满楼也慢慢热闹起来,池笑鱼怅然若失地看着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人群,思绪似风般飘忽,之于白容想,薛摩为她出生入死,之于秦飒,薛摩和她竹马青梅,那,她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