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英正在房间专心写着踏叶无痕步的心法要领,忽然,腰间的血灵犀却激烈抖动起来……待秦英站在薛摩面前看着眼前的境况时,他二丈摸不着头脑,房间里水雾弥漫,炼蛊炉在旁,应是在施蛊不错,可是秦飒却是昏迷在薛摩怀里……
还未等秦英开口,薛摩便道:“小飒什么都知道了,刚才施蛊过程出了差错,火蛊进入她的身体了……”
“你说什么?!”秦英惊道。
薛摩接着道:“无碍,火蛊我已经逼出来了,已经和我融为一体了。”
“什……什么?!”薛摩给的惊吓就跟海浪一样,一波还未缓过神了,一波便又闷头砸来,秦英结巴道:“你……你自己给自己施的?!”
“你毋需惊慌,其实自两年前那次施蛊后,我便已可自行施蛊了。”秦英听得眼睛都瞪得浑圆,薛摩接着道:“我谁都没有告诉,我想给秦飒找一个从陇右来中原的借口。”
秦英不禁暗叹这得需要多浑厚的内力啊,却又一下子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惊叹的时候,忙开口道:“我去给你们找医师来!”
“慢着!”秦英还没提脚,薛摩便止住道:“你先去找池笑鱼。”
“池笑鱼?”秦英满脸疑窦,这又关她什么事?
薛摩微微叹了口气,道:“此事与她有关,说来话长,我刚吼了她,小姑娘一气之下便哭着跑了,我答应过子赫,在月满楼的这段时间,我会保池笑鱼无恙,我不能食言。”
秦英明白过来:“你放心,我定把池笑鱼给找回来!”说罢,他看了秦飒一眼,旋身便出了门。
薛摩垂首看着怀里的人,嘴角的血渍,把她整个人衬得有些倾颓,少了平素的英气,薛摩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将她唇边的猩红拭去,只可惜并没有什么好转,她看上去依旧苍白……薛摩蹙眉,抬臂将怀里的人越搂越紧,低头轻轻蹭着秦飒的脸颊,眼中的泪水迷茫了眼前的景象……
秦英跑到后院,才欲进马厩,便觉哪里不对,一回身,庭院里的桂花树下空空落落,流星不在了?秦英眼珠子一转,扣指在嘴边一声哨响,一匹赤色骏马便从马厩内跑了出来,秦英抚了抚马鬃,指着桂花树道:“狗剩,去找流星,这次可全靠你了!”
马儿似听懂了一般,一声嘶鸣,秦英笑了笑,跨上马背,便绝尘而去。
入夜的街道,极其冷清,马蹄撞击在石板上,竟似隐隐有回音,秦英看着狗剩跑的方向,暗惊道:“莫不是……出城了?”
突然前面踌躇不前的身影吸引了秦英的目光,定睛一看,秦英暗道:“华浓?”秦英驱马上前,华浓听到身后马蹄声,一回身便见秦英策马而来,头发被秋风扬起,银色的珥珰在月光下便更显锃亮。
“阿英,你是?”华浓开口道。
秦英自是知道她的来意,回道:“你也是出来找池笑鱼的?”
华浓蹙眉道:“我跟到这里,流星速度太快,我跟丢了。”
秦英胸有成竹道:“交给我吧,狗剩能找到流星。”
“狗……狗剩?!”华浓话才出,狗剩便仰头一声嘶鸣,华浓讪讪,有些抱不平:“你那么骏的马,你给它取那么土气的名字?”
“土气?我觉得挺亲切的啊,我狗子可是匹货真价实的千里马!”秦英的语气里透着丝丝骄傲,华浓一时语塞,没有再说什么,只能笑着点了点头,秦英这才注意到她衣着单薄,柔声道:“夜深露重,天气太凉了,你看你,就穿这么点儿,也不知道披件斗篷,这样,你先回月满楼去,我一定把池笑鱼给你带回来,你等我消息。”
华浓紧张道:“不,我和你一起去,阿英,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了……”
华浓的话,没来由地让秦英心头一紧,他打心底的能感同身受,秦英点点头随即将身上的披风解下,还没等华浓反应过来,秦英已然系好了结,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不算保暖,但……聊胜于无吧。”
华浓笑得温润,在月华下,甚是好看,秦英慌乱地收回目光,拍了拍狗剩道:“狗子,去找流星。”狗剩一声嘶鸣,两人便骑马出了城。
一路纵马驰骋,大抵是流星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它步伐渐渐慢了下来,池笑鱼抬袖使劲擦了擦眼里的泪水,才看清原来这是上次她和薛摩呆了一夜的地方,树干上的掌印都还清晰可辨,猝不及防地回想起过往,池笑鱼的双眼便又是泪水涟涟,越擦越多,似是不会干了一般!
池笑鱼哽咽得难受,想离开这个地方,可是驱马,流星却不肯走了,池笑鱼没办法只得下马来,牵了流星,慢慢走着。
这片树林枝繁叶茂,只漏得几丝月光下来,四周黑黝黝地还不时冒出几声拖长音的鸟叫和猫头鹰的咕咕声,夜黑风高,很快,害怕便占了上风,她自小就出不得庄子,更别说深更半夜一个人在这种荒山野岭里晃荡了,池笑鱼紧张地瞟了眼四周,缩了缩身子,紧紧地挨着流星,走得小心翼翼。
走着走着,池笑鱼总觉得头顶有什么东西在看着她,想抬眼又不敢,低头低得后颈都酸了,可是那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拗不过好奇,池笑鱼停了下来,缓缓抬起头,待看清那些倒挂了满树的东西后,池笑鱼脚一软,直接摔坐在地上,一声尖叫平地起,霎时间树林里鸟兽声大作……
“刚才是什么声音?”白容想撩起帘子问道。
侍从毕恭毕敬道:“回宫主,好像就在前面,是一个姑娘的叫声,惊动了林子里的动物。”
白容想迟疑了一瞬,随即点点头道:“接着赶路,回雁回宫吧。”
“属下遵命!”侍从说罢,马队便又重新上路了,白容想靠在宽敞的软榻里,手杵着头,眼睛滴溜转了两圈,皱了皱眉,又起身掀开帘子,往窗户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