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鄯其捧着两套衣裙走了出来,两套都是颜色鲜艳的异族服饰,一套主蓝色,一套主粉色,薛摩看着那套粉色的,愣是越看越喜欢,手一指:“就这套了!”
不一会,便见池笑鱼妆发不整地跑出来,她嘴里直念叨:“不行……不行……这个颜色我真不行!”
薛摩没见过她穿粉色,倒是当真眼前一亮,直夸赞好看。
池笑鱼见薛摩甚是喜欢,面有难色,讷讷道:“这颜色真的太娇嫩了,跟公主似得……”
不知怎地,池笑鱼突然想起了李蔻青,她喜粉色,每回见她,都是不同款式的粉……
哪知薛摩二郎腿一翘,挑眉道:“姑娘家不就应该当公主嘛,不然,你还想干嘛?”
此话一出,池笑鱼怔然,边上的两名西域女子亦是满脸的艳羡之色,莫说卖身为奴,即便不是奴籍,她们所见也多是对女子呼来喝去,此情此景,又如何能不心生羡慕?
池笑鱼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薛摩,薛摩心上一阵软糯,便道:“反正粉色的我也看过了,你自己去选吧,爱穿哪身便哪身吧。”
“哈!”池笑鱼眉开眼笑,回身一骨碌地便往内屋跑,薛摩看着她,也只能笑着摇了摇头。
梳妆过程中,米丽看着镜中的池笑鱼由衷道:“夫人命真好,你夫君待你这般用心!”
池笑鱼哑然,不知该如何作答,她和他关系亲密,外人自然会这般以为,可是……池笑鱼脑海中秦飒墓碑上的字,乍然浮现……
她一脸怅然,竟不禁喃喃轻语:“夫……君……”
待池笑鱼拾掇好,从内室中走出来时,薛摩正在品酒,看到池笑鱼的时候,一口佳酿含在口中,竟是忘了饮下。
虽已入春,可天气尚还寒,她一袭白蓝相间衣袍上多有白色毛绒缀饰,让人一下就联想到了毛绒绒的小兔子,满头的砗磲珠珰,前缀流苏抹额,后拖水蓝头纱,脚上蹬了一双白色的皮料马靴,柔美中带出一丝飒爽,当真是刚柔并济。
池笑鱼得意地到薛摩面前转了一圈,身上银饰轻响,玎玲悦耳。
她一拈头纱半掩面,回望薛摩问道:“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
薛摩笑了笑没有回她,望向米丽和鄯其道:“轮到我了。”
他是故意的,总不能让她太得意了去。
池笑鱼在外阁等的时候,没多久薛摩便出来了,在这方面男人那可真是有天生的优势,可叫一个利索啊!
池笑鱼一动不动地盯着薛摩,他一袭绣金鳞锦蟒白袍,腰封束得身形愈发颀长,身上披着白色狐裘披风,之前的一瀑柔顺墨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细长的辫子,合在一起用白玉冠束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右耳上一枚银质珥珰轻晃,一派不羁倜傥。
薛摩开口道:“那你觉得我的眼光如何?”
池笑鱼手捂着胸口,一脸的花痴相,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说:“好看!好看!”
米丽和鄯其互看一眼,两两跪地齐声道:“那还请公子买下我们吧。”
池笑鱼望向薛摩,只见他面容沉静,轻声道:“都跟我下楼来吧。”
待下了楼,那管事的女子便笑脸迎人地凑上前来,她还未开口,薛摩便抢先道:“这两人我都买了,把她们的奴籍和卖身契拿来吧。”
米丽和鄯其喜极而泣,那管事女子也是一脸的皆大欢喜,最后让她们收行李离开时,也就两个清减布包,寒碜的很,池笑鱼看着心里当真不是滋味。
出了阁楼,薛摩把米丽和鄯其都喊到了一边,池笑鱼没跟过去,她看到他将奴籍和卖身契还给了她俩,又同她们说了些什么,两人直向薛摩行礼,好半天才转身离开,离开之前还递给了薛摩一样东西,有点像……像酒瓶?
池笑鱼自然知道他不可能带着她俩,毕竟有谁听过亡命天涯还带着奴隶伺候的吗?
池笑鱼刚回过神,便见薛摩已经朝着她走来了,走路姿势有些奇怪,再细看,才见他一手挽在背后,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倒像那种步履稳健的从容老者,还是孜孜不倦、循循善诱的那一种。
“你背后是什么?”池笑鱼使劲撇过身去看,薛摩就转着身子,避着她,就跟玩老鹰捉小鸡一样。
这样一来池笑鱼更是兴致高涨,扳住薛摩,还非就要看一看他究竟藏了什么。
薛摩拗不过她,就把手臂高高地抬了起来,池笑鱼定睛一看,透明的酒瓶里面装满了赤醇的液体,不是葡萄酒又是什么?
池笑鱼欢喜雀跃地跳起来用手去勾,薛摩就老神在在地举着手臂在躲,画面太过于其乐融融,谁都没有发现暗处一双眼睛惊喜地盯着他们。
庭院里,吴范的步伐从没有像这次这样快过,他行至房前,和守卫道:“去禀报你们郡主,我有急事找她。”
待进屋后,李蔻青一看吴范的面色,直接起身道:“你是不是找到薛摩的下落了?”
“我的人已经跟住了。”
李蔻青继续问道:“他身边的女人真是池笑鱼?”
吴范嘿嘿笑着:“没错,看样子两人是要神仙眷侣,远走高飞了。”
李蔻青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吴范一脸讳莫如深道:“你要我做的我已经做到了,那郡主是不是也应该履行承诺,告诉我你究竟要如何同屈侯琰合作了?”
不管怎么说,到底是找到了,李蔻青松了口气,笑了起来,抚掌一顿夸赞:“我找吴舵主还真是没找错人,你们江淮分舵寻人的功夫当真是冠绝天下啊!”
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吴范干笑了两声,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直悻悻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讲正事!
“那接下来还要请吴舵主帮忙另一件事了。”李蔻青眼眸一凝:“把你们在放盟主印的匣子里,找到的半卷丹真心经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