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顾子赫瞥了他一眼:“不乐意见到我们啊?”
薛摩无奈地笑出声来:“怎么会?”
他上前两人互擂胸一拳,算是见面礼了,“阿摩,别来无恙啊!”顾子赫望着薛摩,目光赤诚。
薛摩自然也清楚为何会在此遇到顾子赫和华浓,面有歉意道:“对不住了,着实让你们忧心了。”
“我听笑鱼说,你们要成亲了?”顾子赫问道。
顾子赫为人之磊落,着实让薛摩钦佩,薛摩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顾子赫便道:“走吧,去院里,我同你说点事。”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池笑鱼有些担心,华浓拍了拍她的肩道:“你知道的,子赫会有分寸。”
两人行至客栈后院,薛摩看见他新买的马就喜欢,笑道:“我刚给笑鱼买的马,你觉得怎么样?”
“甚好!”顾子赫点了点头,随即望向薛摩道:“我有一个问题甚是想不明白……”
“子赫但问无妨。”
顾子赫道:“你在中原苦心经营多年,一路走来经历了些什么,我听过,也亲眼看到过,你曾经和我说虽不能至,心向往之,若有朝身至,势要九州皆知,这话,到如今我都记忆犹新,可为何现在你几乎可以全统整个江淮武林,却要到塞外隐居了呢?”
“只是倦了……”和池笑鱼这些日子以来,薛摩很少会再想起从前武林种种,或是刻意避忌,或是无力盘桓,倒也一肩轻,煞是轻松自在。
如今顾子赫一提起,往事纷至沓来,也曾策马啸过西风,也曾俯首侍过贼寇,一时间,竟也无限感慨:“有时候想想,真不知道我薛摩算个啥,这些年来,日日习武不缀,夜夜苦心谋划,到头来,既做不了白老爷子那样的枭雄,又成不了逍遥剑那样的豪侠……”
“呵呵——”薛摩笑了笑,笑声里并无太多悲怆缅怀,更多的反而是万事看通透的洒脱和淡然,他继续道:“飘零十余载,无来亦无归,口难言恨事,空余一身灰。”
顾子赫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种感觉,但是他突然能理解薛摩了,讪笑道:“那我便不再强求了,毕竟我想你留在中原,也是存了私心的。”
薛摩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在说什么,笑道:“子赫放心,我定会待她好的。”
顿了顿薛摩又道:“你没看到吗?我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她还重了呢!”
顾子赫也笑了起来,笑中闪着泪花,他皱了皱鼻子道:“你的为人,我自是放心的。”
“哇!马儿!”才进后院,池笑鱼便惊喜地叫出声来,以至于偷听这回事全被抛到脑后了。
华浓哑然失笑,却又觉得定是薛摩将她保护得很好,便又安下心来。
“怎么样,还喜欢吗?”薛摩摊手接着道:“不喜欢也没办法了,这是我在马场能挑到最好的马了。”
“喜欢!喜欢!”池笑鱼一激动高兴起来就会蹦蹦跳跳的,薛摩一把摁住她道:“那以后这就是你的马了,你给取个名字吧。”
“就叫葡萄酒吧!”
顾子赫和华浓面面相觑,想笑,又使劲绷着,估计对方心里都在想:这哪像匹马的名字?
薛摩挑了挑眉,他倒是知道她为何会取这个名字,自打她喝过葡萄酒后,那叫一个爱不释手,酒量都噌噌噌地涨,可拿来做马的名字……
“呃……笑鱼,这个可能不太行。”薛摩举了举粗壮的胳膊做示例,暗示道:“要威武一点的,威武一点!”
池笑鱼皱着眉头,瘪着嘴,冥思苦想了半天,道:“刀疤!”
众人瞪着眼睛,全部石化……
“还不够威武吗?”池笑鱼看表情就知道他们不满意,正巧这时候脑中金光一闪,她脱口而出,大声道:“金刚!”
顾子赫和华浓终于绷不住,双双笑出了声。
薛摩无奈了,他再不会取名,可“流星”那也叫一个飒沓吧,她取的这都是些啥啊?!
“还不够威武吗?”池笑鱼皱着眉头,犯了难。
薛摩连忙叫停,免得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名字来,妥协道:“就葡萄酒吧,我觉着……也还不错。”
晚膳过后,薛摩便又出门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包裹。
池笑鱼一脸好奇:“这些是什么?”
薛摩也不回她,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对羊脂玉镯,给她一只手带了一个。
池笑鱼惊喜道:“又有礼物了呀?”
其实薛摩每次去大城的市集时都会给她带礼物,手头宽裕时,便带首饰或者华丽的衣衫,囊中羞涩时,便带簪花或是素净的布袍。
而为了这一次,他背着池笑鱼接了好几个赏金颇丰厚的活计,他没敢告诉池笑鱼,怕她会担心。
薛摩也不是没有想过去做点正当的营生,他有卖过葡萄酒,可是有时候和买酒的人聊的开心了,便席地而坐,两两喝了起来,到最后朋友是交了,可是酒钱……那是大手一挥就不要了……
这也就算了,他有时觉得嘴淡,也会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反正他又喝不醉!薛摩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他觉得他喝不醉和他皮肤白,应该都是因为火蛊的关系,他隐约记得,他在没种下火蛊之前,是可以喝醉的!
赔了个血本无归后,薛摩就决定不卖酒了,他去卖菜了!对,你没有看错,薛摩去卖菜了,不知道叫那些个中原门派的江湖人看到,会不会惊得下巴都掉到地上!
但是卖菜本也挣不到几个钱,有时候遇到可怜的老翁老妪,他还倒送的,他觉得他实在没有做生意的天赋,这样一来便也只能作罢。
既然没别的手艺,最后便只能重操旧业,江湖人,只会提刀……
“这个应该挺贵的吧,你又买镯子又买马的,我记得我们的盘缠好像不多了啊,你哪来那么多钱呀?”池笑鱼果然追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