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好赌?”屈侯琰抿了口茶。
张旦毫不避讳道:“人生乐趣之一。”
他的坦白,让屈侯琰分外吃惊,要知道在这种时候,大部分人都会选择隐瞒,来增加成功的筹码,好赌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称颂的事,因为好赌而耽误正事的人,他不是没有见过。
屈侯琰笑道:“我不收赌徒。”
张旦行了个礼道:“屈侯盟主,天下人皆是赌徒,只不过赌的方式不一样罢了,就像如今,你收不收我,这也是在赌。”
屈侯琰直勾勾地盯着张旦,张旦也不惧,回望着他,目光淡定。
“哈哈哈哈——”屈侯琰突然起身大笑,他一挥袍袖,兴奋道:“我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到有意思的人了,秦英是一个,你,是第二个!”
张旦面带喜色,道:“那屈侯盟主的意思是?”
“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你甚是合我心意,先给你个景教总领之职吧。”
张旦笑了,跪地向屈侯琰行了个大礼,道:“多谢屈侯盟主垂爱,我定不负所望。”
屈侯琰负手道:“你先帮我查件事情,那个焕年镖局的镖头和我弟弟是什么关系,小瑾说他在雁回宫的时候,袁方年曾帮过他,你替我查一下,是帮了多大一个忙,让我弟这么替他说话?!”
“属下得令。”张旦刚要走,屈侯琰笑了:“怎么,就打算这么单枪匹马就去啊?”
这人也真是虎,屈侯琰摇了摇头,接着道:“我会派一队人手给你,我亲自训练出来的,没经过他们任何人的手,你用起来也会顺手些。”
张旦一听,大喜过望,连连道谢,望着张旦离开的背影,屈侯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现在身边正缺这样一个人,有些事情经夜行门的手不是,经薛摩的手那就更不是了!
张旦刚回自己的小院住下,板凳都还没坐热,突然一道身影从窗口翻了进来,张旦立即起身,防御性地后退了两步。
来人一身黑色劲装,十分利落,他扯下面巾,抱拳行礼:“属下见过张总领。”
张旦有些错愕:“你是?”
来人道:“我叫王之璧,不知盟主可有向你提起过我?”
张旦一回想,屈侯琰是有说过要给他指派个人,可这未免也太迅速了,随后又觉得怪异,既然已经是景教的人,为何还要蒙面,为何还要躲躲藏藏从窗户翻入?
王之璧见张旦面色犹豫地看了眼窗户,知他心中所想,遂道:“我是屈侯盟主在碎叶城的暗使,他让我在射月坛先不要露面,所以你我便只能暂时以这种方式见面,望总领见谅。”
“暗使?”张旦有些诧异,景教现在人才济济,除了当家的两位外,下面还有鬼骨门主,还有柳无言、秦英、紫苏三位护法,还有钧天、玄天两位长老,以及魑、魅、赫虎三位总领,这般情形屈侯琰竟然还要培养暗使?
王之璧看出端倪,解释道:“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自盟主刚到碎叶城不久便跟随其左右了,我是在柳护法进了中原后,才被盟主选中的,二城主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王之璧沉吟了一瞬,道:“而且,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让二城主知道的,所以,便有了我的存在。”
“呵——”张旦笑了:“这两兄弟也是颇有意思啊!”
王之璧继续道:“正因如此我和二城主和其他护法总领之间,皆是无法交心的,如今盟主将我指派给张总领,我愿协助张总领在景教站稳脚跟,一展前程!”
王之璧一番话说得恳切,张旦从前人微,只有他誓忠别人的份,从无反之之例,这是他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效忠之言,竟一时间心头升起壮志豪情,他道:“好!有屈侯盟主做后盾,我们兄弟定会在这江湖大展拳脚的!”
“张总领听我句劝,光有屈侯盟主是不够的,二城主!二城主才是那个关键!”王之璧解释道:“屈侯盟主十分看重他的这个弟弟!”
张旦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
张旦打量了一下王之璧,笑道:“盟主说要给我派一队人手,不会就你一个吧?”
王之璧也笑了:“不会,我手下的人那也是个个精英,一部分跟随我来了中原,还有一部分尚在陇右。”
张旦扔了一坛酒给王之璧,道:“来!兄弟初见,当把酒言欢!”
两人酒封一掀,屋内酒香肆意弥漫……
屈侯琰让张旦调查焕年镖局,可这焕年镖局也不是那么好调查的,在河洛可是被称为铁桶镖局,就是水都泼不进去的意思,这个镖局的人,那都是出了名的嘴硬。
可张旦倒也有他的法子,一纸盖着盟主印戳的告示一张榜,便引得整个河洛地区的镖局心猿意马。
那告示上就短短一句话:景教欲组建自己的镖局,有意者,速来报名,无镖师经验者,勿扰!
张旦在等鱼上钩,虽然镖局大多讲究一个义字,但这江湖里挂羊头卖狗肉的利欲熏心之辈,他张旦见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头两天,一个焕年镖局的人都没有来,只来了些其他镖局的,但张旦并不着急,他好吃好喝地供着那些其他镖局的人,消息很快就散播了出去,那些人得了张旦的好处,把景教要新建的镖局,吹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不着边际。
酬劳怎么高怎么吹,有景教撑腰,怎么威风怎么吹,能运送奇珍异宝,怎么稀世怎么吹……
果然,这么一番造势后,一天大清早来了个人,装扮得严实。
张旦让他的手下王之璧在前堂询问,自己隐在画屏后,边品茶,边侧耳听。
“在下焕年镖局,杨磊,听闻景教要招镖师,特来求见。”
“焕年镖局啊,我听说那可是在河洛出了名头的镖局,你怎么……”
杨磊行了个礼,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一山总比一山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