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旦望着空旷下来的后殿,负手而立,白爱临的声音似乎还在殿中回荡,久久不能散去,他冷笑了一声:“呵……这块地我都想夷平了,还管你几个人?!”
何信上前道:“旦哥,那个小马童……确实是找不到了……是属下无能……”
“不关你的事,他若还在江淮,不会不知道我回来了,不会不来找我。”张旦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身如飘絮,命如草芥,确实不该希冀太多,从今天起,不用找了。”
“那雁回宫的人,是直接杀还是……”
“不急,有的是时间,陪他们慢慢玩。”张旦说完,抬头去望高悬于堂上的百世流芳匾,嘴角缓缓勾起,弧度诡异……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阳光照耀下的射月坛,瓦壁之间,亦沾染了丝暖意,有蝴蝶自花丛上飞过,误入了演武场,被或高亢,或低徊的习武之声,震得抖了几下翅膀。
“夫君!夫君!”女子清亮的呼唤声里,难掩甜腻。
薛摩从书卷里抬起头来,望着直冲进来的李蔻青,不悦道:“你来就来,鬼喊些什么?!”
“喜欢这样叫你嘛,难得有事来找你,那当然是要多叫几遍啦,你说是不是,夫君?”李蔻青明眸善睐,巧笑倩兮,看上去丝毫没有被薛摩的冷脸挫折半分。
薛摩呆愣愣地盯着她那副厚脸皮,嘴角一耷拉,终是无奈何,怏怏道:“说吧,什么事?”
“琴瑟姐姐的小娃娃,满月了呢,邀请我们过去喝个满月酒,这是请柬。”李蔻青说着,将一纸信笺递给了薛摩。
“满月了?这么快啊!”薛摩不免惊诧出声,忙接过信笺看了起来,信笺上只短短几行,可薛摩却像看了长篇大论一样,字字品了许久。
“呵,是沈放的字。”薛摩嘴角弧度轻扬,半晌都不忍放下信笺,末了只是长叹了口气:“唉……还是沈放这厮幸福啊,娇妻稚童相伴!”
李蔻青望见薛摩那满眼的艳羡之意,双手杵着书桌,探过身去,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夫君要是想,那也是可以的啊!”
“嘁——”薛摩白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瓜子小脸,懒洋洋地翘起二郎腿,摊手道:“人家那是郎情妾意,我们……这是什么?”
李蔻青猝不及防被梗住了,一时答不上来,转眼间薛摩已放下书卷,起身朝着桁架走去。
李蔻青瞥了一眼桌上堆成小山的书卷,不免愁上眉梢。
“来人,备马,我要去一趟洛阳。”薛摩边系披风,边吩咐了一声,门口守卫便立马应了声。
“我也要去!”李蔻青立即接上道。
“你和沈放熟吗?”
“不熟。”
“你和琴瑟熟吗?”
“不熟。”
薛摩眉梢一挑:“那你去干嘛?”
“我和你熟啊!”李蔻青抱臂嘟囔着;“人家请柬上写了,请你也请我的,我不管,反正我也要去!”
哪有写了也请你的啊?!当我看信白看了的啊?
薛摩垂眸看着李蔻青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不知怎地,他突然就想起以往在陇右和他交过手的那些无赖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