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简单呐，不简单。

归域似感慨的摇了摇头。

而在归域观察莳苒的时候，莳苒也在观察着他。

两天的这个人穿着暗黄色的素衣，明明是已经剃度过的样子，却蹲在草丛上，拿着一只鸡腿，大口大口的吃着。

旁边还放了一壶美酒，时不时的拿出来，尝一两口。

莳苒从虎子的身上跳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脊背，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虎子高兴极了，撒了欢似的跑，活像是后面有什么鬼神在追着他。

“你是一个和尚，怎么能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呢？”

莳苒是故意这么问的。

目的是想听听他的回答，如果他的回答和她想的一样，那么就证实，他是她想的那个人。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果然。

“归域师叔好。”

归域点了点头，取下一块烤熟了的肉，抱在荷叶里，递给了莳苒。

“哟，你这小狐狸不错，还挺有眼界的，来，坐在这，咱们一起吃。”

……

灵愿寺大殿，一排排的僧侣盘坐在团蒲之上，最前方，赫然是归一住持。

紧跟着的，就是无妄了。

无妄在灵愿寺中，算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了。

众所周知，普通的僧侣，平日里都身着黄色素衣。

可无妄却是常年一身白衣，飘然于世。

要说他为何穿白衣，还有一层典故在这呢。

相传，人间帝王偶然间见到了无妄圣僧穿白衣的样子，惊为天人，觉得此人必是真佛转世。

于是便特别下旨，天下寺庙，无妄圣僧可以随意穿白衣。

而事实证明，人间帝王的眼光是正确的。

无妄圣僧穿白衣的样子，竟是比他穿的黄衣素服的样子，更为淡漠悲悯。

至此以后，天下僧人，唯无妄圣僧以一席白衣行走天下，造福万民……

而此刻大殿上，无妄盘坐在团蒲上，一串佛珠顺在他手心，嘴里默念着晦涩难懂的经文。

指尖随着经文的速度而波动着。

暗红色的麦穗跟随着佛珠的动作而转动。

白衣圣僧坐在那里，浑身清冷，却又有着淡漠的悲天悯人，遥远的，给人一种触不可及的感觉。

抬眼间，眸中干净，透亮，毫无杂念，了无波澜，眼中似乎，皆是众生……

除了此，眼中一片虚无，再无他物……

“啪—”

佛珠落下，向四周滚落，一颗颗的滚向周边的弟子们。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上响起。

圣僧白晢的掌心只余下一根深色的绳子，以及，暗红色的麦穗。

无妄愣了愣，低头，看着手心的细绳已经麦穗，唇瓣抿了抿，看向面前的白发老僧。

“师父，这佛珠用了许久……所以，便……断了。”

归一念了句佛号。

“阿弥陀佛。”

而后，又似是无奈，似是惋惜道，“既然如此，那无妄就先回去，修理一下佛珠吧。”

无妄看着地下滚落着的佛珠，弯腰去捡。

思绪却是有些飘远。

回到了今早……

那个暖洋洋的，轻飘飘的……早晨。

圣僧收回思绪，揽着衣袖，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