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都死死地盯着普雷斯离开的背影,然后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却察觉到陆一奇和伊萨克的视线牢牢地锁定自己,眼神里带着怪异的打量,这让奥古斯都瞪圆了眼睛,满脸写着冤枉和委屈地嚷嚷着:
“怎么了!允许他背后捅刀子,就不允许我得意一下吗?”
“没有。允许,当然允许。”陆一奇连忙顺毛,“我正在用眼神表达自己的钦佩和赞同,你难道没有察觉吗?”
站在旁观的伊萨克始终假装自己不存在——平时话唠得不行,关键时刻却闭上嘴巴,显然,他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愣头愣脑的家伙。
但认真想想,这也并不稀奇,能够始终保持中立却又不会遭受影响的,必然也是聪明人。
似乎察觉到了陆一奇的探究视线,伊萨克也没有慌张,非常自然地开启了话题,“我就这样离开的话,肯定还需要整理一下后续工作,不能直接撂担子。那么,绿湾那里应该也是吧?我们需要参加面试吗?”
陆一奇意味深长地注视了伊萨克一眼,这才开始说明情况。
然后,谈话节奏就再次进入了伊萨克的熟悉模式。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一直到陆一奇和奥古斯都离开,伊萨克的唠叨也没有停止下来,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后续事情的处理和未来蓝图的规划,仿佛看不到尽头。
等待两个人走远了,奥古斯都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阿奇,我觉得你为自己找了一个麻烦。那简直就是核武器,杀伤力是不是太强了一点?”
“你和龙虾也都差不多。”陆一奇施施然地说到。
奥古斯都立刻就炸毛,“什么?你怎么能够把我和他们比较?像我如此善良又帅气的人,怎么可能和他们一样?”
陆一奇没有理会如同金毛一般的奥古斯都,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了,你先回去准备准备,前往绿湾之前,我们还有很多准备工作需要完成。你们还需要参加面试呢,然后就是训练营。”
说完,陆一奇就转身迈开了脚步。
就这样被抛弃在原地的奥古斯都满头都是问号,“嘿!就这样了吗?我陪着你奔波了一整天,然后就这样了?你就这样把我抛弃了?阿奇!把话说清楚!我和龙虾、话唠他们不一样,好吗?你这是要去哪儿?你难道不准备回家吗?嘿!事情是不是结束了?我现在就回去了?啊?”
但奥古斯都没有能够得到陆一奇的回答,陆一奇就这样不回头地扬长而去。
奥古斯都郁闷地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然后也转身迈开脚步,和伊萨克一样,他也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首当其冲的就是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
虽然前往绿湾包装工是更好的机会,而且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方面也确实有所保留,但奥古斯都依旧不会否认,他需要感谢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愿意给予自己机会,他们的认可本身就是非常有意义的。
现在他得到了更好的机会,但他还是希望能够好好处理这件事。
呼。
他需要保持平常心,“不要洋洋得意地炫耀,嗯,千万不要,那就太小孩子了。”默默握拳告诫自己,但脚步还是忍不住轻快起来,嘴边哼唱着悠扬的小调,一路欢快地迈开了脚步。
午后稀稀疏疏的阳光洒落下来,空气之中漂浮的水汽隐隐约约可以嗅到初夏的味道,忍不住舒展身体,逃离冬天的寒冷与春天的潮湿,朝着夏天狂奔而去,心情就悄悄地飞扬起来,仿佛可以听见操场上孩子们正在追逐嬉戏的欢笑声。
雷吉-沃克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沐浴在并不炙热的阳光下,细细地侧耳倾听,然后嘴角的弧度就上扬起来:
那应该是街区对面篮球场传来的声音。
居住在贫民区的孩子们,没有什么业余活动,尽情在阳光底下挥洒汗水就是幸福的全部来源了——在垃圾桶捡到的一个破旧篮球,又或者是从学校里偷来的一枚橄榄球,就可以成为整个街区的玩具,人人都希望参与进来。
他就是这样爱上橄榄球的。
曾几何时,那就是他的全部,从童年到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那一枚小小的橄榄球承载了他的所有喜怒哀乐。
但现在,他应该学会长大。
距离毕业典礼还有一个月时间,不出意外,他应该能够顺利地拿到自己的毕业证;最近一段时间,他正在工厂里实习——说是实习,其实就是一个跑腿的,在审计室里工作,每天就负责在不同部门跑腿。
美名其曰,“这就是你最擅长的工作。”
他知道那些人没有恶意,只是玩笑而已,他们依旧非常喜欢他最后一个赛季为野猫队做出的贡献;但每次听到这样的调侃,他的心情就变得惆怅而低落起来,以至于回家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抬头望天。
仿佛能够在那片苍穹之上寻找到海市蜃楼的瑰丽。
但渐渐地,疲劳与困顿就让肩膀耷拉下来,头颅也缓缓地低垂下来,视线最终落在地上,看着自己脚尖拓展出来的前进道路,视野越来越窄,一直到今天,不经意间地抬头,似乎又能够再次呼吸了。
脚步在家门口稍稍停顿片刻做出调整,深呼吸,再次深呼吸,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让面部肌肉放松,这才迈开脚步,大步大步地前进。
可是……
“哈哈。我简直不敢相信!”
“我也不敢相信。一直到现在,我都觉得可能是一个梦境。”
“但这是你应得的。”
轻松欢快的笑声从屋子里传出来,隐隐夹杂着一个男人的声音,这让沃克的面部表情稍稍凝固些许,快步走了上前,有些仓促匆忙地推开大门,狂跳的心脏充满了担忧,那种未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最后整个人就“砰”的一声闯进了屋子里,气喘如牛地投去视线,第一时间快速确认着母亲和妹妹的安危。
“雷吉!你疯了!”戴安-沃克满脸严厉地呵斥到,“你到底在做什么?难道没有看到,阿奇教练前来做客吗?我是怎么教育你的?礼貌!你的礼貌呢?”
教练?
沃克不由就屏住了呼吸,拘谨而内疚地站在原地,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起来,难掩自己的紧张和焦虑,“……教练,抱歉,我……教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